鄭儀知道林志遠不是危言聳聽。
對方是省工商局的副局長,一個手握實權的副廳,在省城的權力和人脈網絡中盤根錯節,他有那個能力。
前世的他能在工商局里把一個普通辦事員壓得翻不了身,更別說自己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農村學子。
但他早就不是前世那個任人拿捏的鄭儀了。
“我信,林叔叔。您當然有辦法讓我的路,寸步難行。”
他不僅點了頭,甚至還表示認同。
鄭儀那過分的平靜和這近乎“俯首認命”的話,反而讓他心中莫名地涌起一絲不安。
這不合常理!對方要么應該恐懼求饒,要么應該憤怒失態。
這平靜地承認他的威脅并認可其能力的話語,透著一股詭異的事態失控感。
“呵?既然信,你還敢在這犟?!”
林志遠的語氣中帶著試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不是犟。”
鄭儀淡淡一笑。
“我只是覺得,這世上的路,終究不止一條。而且,有些事……光憑您的手段和人脈,未必全都能‘事事如愿’、‘手到擒來’?”
“哦?”
林志遠瞇起眼。
“那你靠什么?”
“規則。”
鄭儀吐出了兩個字。
林志遠像是聽到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
“規則?幼稚!你太天真了!規則本身就是人寫的,更是為了讓人方便行事而改的!你竟然想躲在它后面當護身符?”
鄭儀搖頭:
“您說的對,規則有其彈性和可操作性。可有些規則,改起來沒那么容易。比如公務員考試的分數,比如公示的程序,比如紀委的監督。”
他話里有話,林志遠臉色漸漸陰沉。
林沐晴聽著兩人的對話,越聽越不對勁,終于忍不住拍桌而起:
“鄭儀!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嗎?認清自己的位置!一個窮山溝里啃咸菜爬出來的土包子!我爸看得起你,那是你祖墳冒青煙!多少人跪著求都求不來的路給你鋪好了,你不僅不感恩戴德,還敢在這兒拿腔作調?你以為你是誰?真以為考個狀元自己就是個人物了?”
鄭儀看向她,眼神里再無曾經的溫柔,只剩下淡淡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