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打傘,白t已經(jīng)shi了,衣擺貼在身體上,清瘦的輪廓若隱若現(xiàn)。他一只手插著口袋,另一只手夾著煙,低頭時煙火亮了一瞬,在他指尖一閃一滅。
幾只小黃狗圍著他腳邊蹭來蹭去,有一只還趴在他鞋邊,他低頭沖它笑了一下,蹲下來揉了揉它的耳朵。
煙霧和潮shi的夜氣交織著,從他周身緩緩散開。
許輕怔住了。
她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再遇見他。她握著傘柄,站在雨里,有一瞬間不知該不該走過去。
他先抬起頭來了。
他們隔著細雨、昏黃的燈光、夜晚的shi氣,對視了。
他的頭發(fā)有些shi了,卷卷地貼在額前,眼睛卻比夜色還亮。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望著她,慢慢吐出一口煙,嘴角微微彎起。
那笑意淡得不動聲色,卻在夜色里鈍鈍地撞進她心里。
雨滴落在傘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她沒動,也沒說話,只是看著他,感覺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他忽然舉起手,把煙掐了,朝她走了幾步。
“這么晚才下班?”他問,聲音有點啞,像剛從夢里出來。
她點點頭,低聲“嗯”了一句,不敢看他太久,眼睛在他shi漉漉的白t和他那雙手之間游移。小狗跟著他走過來,蹲在他腳邊,抬頭看她,一副天真好奇的樣子。
她忽然不知道要說什么,只能勉強笑了笑。
他站在她面前,雨水順著額發(fā)滴下來,落在他的睫毛上,他一抬眼,她就覺得心臟被那道目光輕輕按住了。
風(fēng)吹過來,夾著他身上那股清淡的柑橘和薄荷香——熟悉得讓她幾乎誤以為,還在便利店那個傍晚。
她終于低聲開口:“你也住這兒?”
他點頭,指了指樓上:“這是我姥姥家,高考完來這待兩個月。”
她頓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房東是他姥姥。
雨還在下,世界靜得只有水聲、狗喘氣的鼻音、還有心跳聲。
她想,真糟糕啊,為什么心跳這么快。
而他站在那里,像這個夜晚專門為她安排的一場偶遇——明明只是煙、雨、水聲和狗,卻偏偏叫她一眼也移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