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躲?想撇清?
他偏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看她還能如何。
謝德海親自來傳旨時,向榆正在分揀新曬好的忍冬藤。
聽到旨意,她動作微微一頓,指尖捏著的干藤莖發出輕微的“咔嚓”聲。
她抬起頭,臉上并無謝德海預想中的驚惶、狂喜或惶恐,只有一瞬極其短暫的微瀾,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隨即,她便恢復了慣常的清冷平靜,放下手中的藤莖,對著謝德海微微福身,“奴婢遵旨。有勞謝總管通傳,奴婢這就收拾東西。”
幾日匆匆而過,轉眼便是蕭徹生辰的前夕。
紫宸殿偏殿里,向榆的東西不多,早已安置妥當。
她依舊是那副沉靜模樣,在御前伺候筆墨、奉茶、調整熏香,規矩一絲不茍,動作行云流水,挑不出半分錯處。
可正是這份挑不出錯處的完美,讓蕭徹心頭那股無名火越燒越旺。
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呼吸間都是她身上那股獨特的清冽冷香。
可他卻感覺不到她一絲一毫的溫度。
她的眼神永遠是恭謹而平靜的,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冰墻。
無論他批閱奏章到多晚,她就在旁邊安靜地候著,像一個沒有情緒的精致人偶。
她為他研墨的手指纖長穩定,為他奉茶時指尖的溫度都恰到好處,可就是沒有半點親近或喜悅。
難道做他的貼身醫女,對她而言只是沉重的負擔?
還是說,她心里時時刻刻都在盤算著離開這深宮?
這個念頭一起,蕭徹只覺得一股煩躁猛地竄上心頭,握著朱筆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在奏疏上劃出一道刺目的長痕。
殿內的氣壓驟然低了下去。
正在一旁整理熏香爐的向榆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股低氣壓。
她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隨即放下香爐,走到蕭徹面前,聲音依舊是平穩的,“陛下,該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