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搞“微言大義”,“湖南”這里的“微言大義”,主要是用圣人之言來為自己的主張撐腰。
而朝廷早期重用的,都是“谷梁派”。如果說“公羊派”的本質核心是“斗”,那么“谷梁派”的核心本質,就是“順”。
后者尊王不說,還不限制君權,對統治者而言,選誰根本不用多想。
至于說“公羊派”的革命性進取性如何如何,關皇帝老子屁事啊。
“湖南”地方嘲諷“谷梁派”是“谷糧派”,既有吐槽的意思,也有羨慕的意思。
只好“谷梁派”是真的能吃到“谷糧”不是?
“公羊派”還真是都成了公羊,還是單身的那種……所以絕種了。
這幾年,若非因為房玄齡、張德、曹憲的緣故,“公羊派”的那點薪火,本來就該全部熄滅。
但伴隨著《揚子晚報》等等新型媒體的誕生,加上李奉誡這個不安套路出牌的“神經病流”文化人,底層百姓,尤其是“貞觀后”成長起來的青少年,“國族”概念相當強烈。
別說漢人了,就是鮮卑人、獠人、匈奴人,在對更落后部族的掠奪、鎮壓中,他們也會以“唐人”自居。
通過《揚子晚報》等等新媒體為紐帶,“湖南”原本不多的薪火,自然又重新點燃,但凡在岳州、潭州、朗州的精華區,就不缺少那種高舉“大復仇主義”的老派“公羊派”儒生。
這些人,就算沒有房遺愛的威逼利誘,本身就愿意“西出陽關無故人”,然后“西出陽關無敵人”。
整個“湖南”的老派儒生中,最欣賞的不是張德,而是程處弼。大概是距離產生美的緣故,在“湖南”老派儒生的眼中,程處弼大概就是忙時打仗,閑時看春秋……然后中箭之后,面不改色刮骨療傷。
這畫面的既視感,傳到武漢的時候,老張都不知道這個槽從何吐起。
且不說程處弼壓根就不看經典,就說這中箭吧……從來就只有程將軍幾萬幾萬地射別人一臉,就沒聽說別人能射中他。
至于刮骨療傷,更是無稽之談。
“程將軍為天竺都護府都護,我湖南子弟前往番邦,又有何懼?!”
“言之有理,天下風云我輩起,我等培養人才,本來就是要人盡其才。如今天竺實乃一展抱負的寶地,自當勉勵自強。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除了抱負之外,房二公子給的待遇,著實不低了。聽聞‘西秦社’實乃薛氏之物業,盤亙天竺十數國,如今建制‘南常州’,更是前程似錦?!?/p>
不管“天竺地”是個什么鬼樣子,只說“南常州”這個名字,就知道“天竺地”的人是有想法的。絕對不是隨隨便便折騰幾年就扔在一旁不管,而是早晚會經營成交州、愛州、歡州那般。
中國內部競爭激烈,海外卻是大不相同,對才能不顯的人來說,這是個歷練的好去處。
只要不死,能硬挺著回來,就算進教育部參加直屬遴選這個事情作廢,扔到下縣做個主薄,總歸是綽綽有余的吧?
更何況,教育部總理大臣已經通過氣,新的福利明確了一點,至少“南蘇州”的學官,品級待遇上不低。
還有另外一筆賬,“湖南”的老先生們沒有拿出來討論,有點不上臺面。那就是出去的“師范”生,最不濟,還能給“天竺地”的商幫行會做個賬房先生。
能寫會算,這是“湖南師范”的基本要求。
更高層次進入哲學、社會學上的東西,指望“掃盲速成班”變成“清北速成班”,有點不切實際。
典型就是“韶州先生”,其主要業務就是集中在開蒙和學齡前兒童的教育上。能識字能數數甚至能基本的四則運算,就已經是相當的難能可貴。
“依我看,之前談的人數,咱們湖南四十九縣各抽十人,還是不妥?!?/p>
有沉默許久的老先生,突然開了口。
“噢?還是太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