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書小說

（第2頁）

空氣凝固成一塊沉重的鉛，沉沉地壓在你的胸口。

你能感覺到整條走廊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帶著赤裸裸的、看好戲的灼熱溫度。

那些目光像滾燙的烙鐵，燙在你的背上、臉上、每一寸裸露的皮膚上。

血液瘋狂地涌上頭頂，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徹骨的寒冷，從指尖一直凍到心臟深處。

懷里的書本變得千斤重，幾乎要脫手墜落。

德拉科需要向眾人擺清你的位置，讓人再不往情侶方向想，這些年來使喚你起來他得心應(yīng)手。

但這次有些過了。

他甚至不愿意把金幣丟在干爽的地面上。

他選擇把它丟進(jìn)最臟的水洼里，然后命令你，當(dāng)著他所有斯萊特林同伴、當(dāng)著這條走廊所有學(xué)生的面，像一條狗一樣去泥水里把它叼回來。

他要所有人都看清你的位置，看清你這個(gè)身份低微的人在他德拉科馬爾福的世界里，究竟配得到怎樣的待遇。

看啊，一個(gè)尖利的女聲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響起，是潘西帕金森。

她站在德拉科身側(cè)，抱著手臂，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快意，馬爾福少爺?shù)膶偌茵B(yǎng)小精靈。多盡職啊，連主人丟進(jìn)泥里的錢都負(fù)責(zé)回收呢！

她刻薄的笑聲瞬間引爆了周圍壓抑的竊笑。

克拉布和高爾發(fā)出附和般的咕噥。

哄笑聲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你淹沒。

每一道視線都刺穿著你搖搖欲墜的自尊。

德拉科只是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甚至沒有看潘西一眼，那攤渾濁的積水，此刻成了整個(gè)世界的中心。

金加隆沉在渾濁的泥水底部，只透出一點(diǎn)微弱、扭曲的金光，像一個(gè)惡毒的嘲諷。

水面晃動(dòng)，倒映出上方模糊扭曲的景象：拱頂?shù)氖y，壁燈搖曳的光暈，攢動(dòng)的人還有一張臉。

一張冷漠、英俊、如同大理石雕刻般的臉。

鉑金色的頭發(fā)，蒼白的皮膚，線條銳利的下頜微微抬起。

德拉科馬爾福。

水面倒影中的那雙灰眼睛，隔著骯臟的泥水，那里面沒有得意，沒有嘲弄，甚至沒有你預(yù)想中可能會(huì)有的、施虐者般的快感。

只有一種看待塵埃、看待螻蟻、看待一件毫無價(jià)值的物品時(shí)，才會(huì)有的、純粹的、徹底的漠然。

就在這一瞬間，某種東西在你心底，伴隨著刺耳的碎裂聲，徹底崩塌了。

長久以來堆積的、自欺欺人的沙塔，被這雙倒影中冰冷無情的灰眼睛徹底沖垮。

那些深夜天文塔上他偶爾流露的、稍縱即逝的脆弱，那些只有你們兩人時(shí)他低聲的抱怨在此刻這雙眼睛的注視下，都成了蒼白可笑的自作多情。

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心臟，又被某種冰冷的東西瞬間凍結(jié)。

臉上灼燒的羞恥感奇異地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麻木的清醒。

那些刺耳的哄笑聲仿佛被隔在了一層厚厚的玻璃之外，變得遙遠(yuǎn)而模糊。

潘西尖刻的嘲諷、周圍看好戲的目光、甚至德拉科那副理所當(dāng)然的施舍姿態(tài)都失去了它們?cè)械匿h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