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氣,不知道這封信是否能被看到,更不知道它是否能被相信。
但這是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6
發出那封郵件后,我度過了人生中最煎熬的三天。
我繼續偽裝著順從,邊吃著那些讓人沉睡的藥,邊等待著回音。
第四天上午,例行的放風時間。
我正和其他病人一起,在草坪上緩慢地踱步。
病區的鐵門,突然從外面打開了。
進來的不是送餐車,也不是醫護人員,而是兩名身穿便衣,神情嚴肅的男人。
他們身后,正是陳醫生!和我記憶中電視上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停止。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病區的護士長快步迎上去,試圖阻攔:“對不起,這里是重癥區,不能隨便探視。你們找誰?”
“警察。我們接到報案,需要李曉璇女士協助調查一起重要的刑事案件?!?/p>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好奇地望過來。
護士長的臉色變了又變,再也不敢多說一句,恭敬地退到了一邊。
那一刻,我知道,我賭贏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穿過人群,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
壓抑了不知多少個日夜的淚水,終于在這一刻決堤,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沒瘋……他們都給我吃那些瘋子吃的藥……”
陳醫生遞給我一張干凈的紙巾,聲音溫和而沉穩:“你好,璇璇。你的郵件,我收到了。別怕,我們來了?!?/p>
我被帶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離了精神病院。
陳醫生用最快的速度,向我通報了他們的調查結果。
他們通過醫院的舊檔案系統,證實了我父親李建華確實在16歲那年做過闌尾手術。
緊接著,他們查出我父親有一個一母同胞的雙胞胎弟弟,叫李建軍。
也就是我的親叔叔。
這個李建軍,因為出生時的一些變故,從小就是個沒有戶口的“影子”。
更關鍵的是,警方查到了一樁陳年舊案:當年縣里有一個寶貴的招工進城名額,本該屬于在選拔中表現更出色的李建軍,卻被我爺爺奶奶通過人情世故,把名額給了我爸。
從此,兩人的人生天差地別。我爸進城,工作,結婚,生子,過上了體面安穩的生活。
李建軍則被留在了那個貧瘠的農村,有搶劫和故意傷害的案底,生活顛沛流離。
我心里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