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宴面色一怔,抬手顫抖著,扶住了桌面。
林初雪話到這里,已經轉過了身。
可走到門口,又側頭看向對她的離開無動于衷的陸知宴。
她終是忍不住,哽咽道:“陸知宴,我真恨你。”
陸知宴壓抑著,啞聲說:“對不起,我……
林初雪卻沒有再聽他說話,再無留戀,轉身離開。
這一去,再見不知何年何月。
又或許,再無再見的時日了。
或許是林初雪的話真的起了作用。
最起碼,陸知宴沒有最初那么萎靡,一副隨時可以隨時綰音而去的模樣。
他果真振作了起來,只是每天都要去時綰音的碑前呆會兒,替她和陸爺爺擦擦墓碑上的灰。
陪他們說完話,就又回到公司,變成那個冷血麻木高高在上的陸氏掌權人。
他的回歸震驚了海城,可他卻始終沒有公開時綰音的死訊。
面對秘書的勸告,他卻自欺欺人般,恍然說:“我總覺得她還在,她還陪著我,沒有離開。”
聽到這番話的話,時綰音心中悚然一驚,因為自己確實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可看著他每日盯著桌上他們的照片發呆時。
時綰音又反應過來,他只是在自我安慰。
他仍舊不愿意接受時綰音離開的事實。
死人始終是強大的,就像刻在骨頭上一樣。
陸知宴后來聯系過他們身邊的共友,問他們,自己失蹤這七年關于時綰音的事情。
自虐一般聽著他們陳述時綰音對他的思念。
之前碰見他的季子禾聽聞他回來,又聽說了時綰音去世,神色萬分復雜。
“你走后,你和陸爺爺的后事,都是她強忍著悲傷操持的。”
“她不忍看你多年心血付之如炬,所以哪怕自己精神狀態面臨崩潰,也一直強撐著。”
隨后質問陸知宴:“這七年你去哪了?活著為什么不回來見她?”
“你尸骨無存,她就總相信你還沒有死,可天長日久,她的精神狀況就急轉直下……”
“你和陸爺爺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你們的離開,對她打擊很大。”
陸知宴苦笑一聲,啞聲說:“我也希望自己早死在了七年前,而不是……”
而不是失去記憶愛上別人,卻和他最愛的人,對面不識。
可時綰音又忍不住想,陸知宴真的想恢復記憶,淪落到這么痛苦的境地嗎?
如果沒有恢復記憶,或許他可以和林初雪安然無恙的過完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