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夜被火光撕裂。
摩天樓間,萌亞收割小隊的護盾像一片片光滑的玻璃,把從地面涌起的火力一層層滑開,白甲里的戰士無聲前推進,收割隊在他們之后撈走每一道靈光。
地面忽然一沉,城市下水道里的某些古舊機關被人用粗笨卻穩妥的手打通。
白色的霧從井蓋底下涌出,涂在護盾外層。不是毒,是濕,是一種細膩到夸張的濕。
護盾的頻率在這一層濕里開始失真,像一面極緊的鼓被人抹上了油,打上去的每一下都偏了半拍。
高樓頂,一道人影跪在天臺,手里纏著一根看不清材質的軟弓。
弓弦不是弦,是一縷極細的光。他拉滿,松手。箭不見其形,只見光痕。光痕落下,正中收割小隊的中樞節點。
已經退色,眼里的光卻比章還硬。
他們沒有靈修的術,也沒有高科技的支撐,只有一腔不愿認輸的氣。
他們把拆下來的火炮重新組裝,連著三座小鎮的電廠,一起往空里打出一道連環。第一發打歪了,第二發打正了,第三發把收割隊的護盾咬破一個口子。
口子一有,后頭的人就知道往哪使勁。
華夏腹地,武林門派的山門終于開了。
不是為了聲勢,是為了往外挪開那一道壓在心頭的石。
他們見慣江湖的爭斗,卻不曾見過這種將靈光當作貨幣的搶掠。
他們很快接受了現實,也很快把千年積攢的東西掰開了用。
少林的木魚在夜里重重敲下,鐘聲疊加在城西的醫院上空,為還沒來得及撤離的傷者撐起一層金光。
武當的太極陣被搬到城東的立交橋上。
車流停了,陣在轉,轉得不快,卻穩,把每一道刺來的能量推開半寸。
峨眉與青城的女弟子在城區的劃區里穿梭,把孩子從白網下一個個抱出,把老人從斷電的樓里一個個背下。
這些不是熱血的標語,而是一個個具體的動作。
動作不壯觀,卻穩,穩得讓那些本該塌的角,一時半會兒不再塌。
萌亞的收割小隊第一次遇到這種廣泛而有序的反擊。
他們的護甲仍舊先進,他們的武器仍舊鋒利,他們的戰術手冊仍舊寫得漂亮,可他們面前的人不再只是四散奔逃的人群,而是分工明確、節奏統一的一張網。
網粗糙,卻密,而且在短時間內越來越密。
更遠的海上,風浪里有一艘老掉漆的驅逐艦頂著浪硬蹭到戰區邊緣。
甲板上站著一隊白發與新兵混雜的隊伍,艦橋里掛著一張發黃的軍旗。
他們的炮早就應該入庫,他們的雷達也不該還工作,可他們站在海風里,眼神極亮。有人把手放到旗桿上,手背的青筋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