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西姆閉了閉眼。睜開時,眼神更冷。
他把心底那一點不安徹底壓下去,語氣恢復到一貫的沉。
“繼續撤回。未經允許,不許再與其交手。”
他轉身,朝著整艦下達了這個夜里最重要的一條追加命令:
“整艦最高警戒。任何外來能量靠近,先避后測,再戰,不得擅自出擊。”
命令落地。全艦的光線更冷,嗡鳴更沉。防護層外的能量皮膚像被人再抹了一層油,滑而緊。
而地球上,風更硬了一寸。那些原本毫無還手之力的地球人,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斗力。
之前躲藏起來的強大戰士,一個個從影子里走出來,或者干脆從人群里走出來,不說話,直接動手。
江南一處私塾,先生把木尺輕輕放下,抬手捻走黑板的一點粉。
粉在他的指間化作一道極細的線,這道線落在門口那臺收割器上,機器靜了一瞬,像被人按了“暫停”,隨即自毀。
先生沒有回頭,只對著一群孩子說:“往里走,別看。”
孩子們拖著書包,排成隊,走過回廊,走得極聽話。
西北的戈壁,風里帶著鹽。
一個老牧人騎著瘦馬攔在收割隊前,手里握著一桿舊到發笑的槍。
他不說話,只把槍抬起,打在最前那臺捕捉器的支架上。
支架歪了一寸,后頭的人一擁而上,直接掀翻,粗暴,卻實用。
老牧人反手把馬鞭抽在另一個人的背上,罵了一句:“快走。”那個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里都是淚。
這些畫面零碎,卻真實。
它們不抒情,卻把今晚的風向一點點扯轉。
如花在返回的航道上再次回頭,她閉上眼。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無法回到她熟悉的那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