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管家多年,自以為兢兢業業,不敢懈怠。然今日之事,如當頭棒喝,妾身疏忽失察,致使刁奴有機可乘,驚擾母親,更損了家主顏面。
周伯所查賬目出入,妾身雖未親涉,但馭下不嚴、監管不力之責,難辭其咎!
妾身羞愧難當,實無顏面再掌管家事。
懇請家主責罰,并另擇賢能,掌管中饋,妾身愿從旁協助,以贖己過。”
這番請罪,姿態放得極低,主動承擔了馭下不嚴的罪名,避開了直接貪污的指控,并主動提出交權。
這反而讓蕭臨淵一時不好發作重罰。
她知蕭臨淵的性子,他需要臺階,也需要平衡。
現在蕭臨淵還需要盧家,自然不會真的對她做什么。
于是蕭臨淵讓她進來,幽幽說道:“你既知錯便好。管家之權,你暫領一半。另一半……”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一旁的蕭婉儀。
“婉儀也大了,該學著分擔府中事務了。從今日起,府中采買、廚房、庫房清點、以及各處月例發放,便由婉儀協理。
周伯從旁協助,賬目需清晰,定期向我和夫人回稟。”
蕭婉儀已經很滿意了,能領一半管家權,比她預想的要好。
她還以為,自己得和盧丹華繼續斗法呢。
她立刻福身,恭敬應下:“女兒遵命,定當盡心竭力,為父親、母親分憂,不敢有絲毫懈怠。”
盧丹華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厲色,但抬起頭時,已滿是感激。
“家主安排甚是妥當。婉儀聰慧穩重,是能擔重任的。妾身定當好好教導,與她一同打理好府中事務。”
她主動上前,親昵地拉住蕭婉儀的手,笑容溫婉:“好孩子,以后要辛苦你了。有什么不懂的,盡管來問母親。”
她仿佛真心為女兒能分擔而高興。
蕭婉儀抽出自己的手,淺淺笑著。
上京之中,誰都知她賢惠。
她這好名聲,可是踩著他們這些子女上去的。
不過捧得越高,到時摔的,只會越慘。
盧丹華交出的這部分權力,恰恰是最容易出紕漏,油水也最豐厚的部分。
她看似退讓,實則將蕭婉儀推到了風口浪尖。
采買易生貪腐,廚房易出事故,庫房清點責任重大,月例發放牽動人心。
哪一處出了問題,蕭婉儀都首當其沖。
盧丹華這是埋下了無數陷阱,等著蕭婉儀自己踩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