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淵眉頭微蹙,正欲開口婉拒,卻聽女兒已先一步開口。
她抬起眼眸,目光清澈坦蕩。
“殿下抬愛,臣女惶恐。”
“能為殿下府邸增添雅趣,本是臣女的榮幸。”
燕鈞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只是他覺得,蕭婉儀話里有話。
果不其然,姑娘話鋒一轉,語氣帶著遺憾。
“只是,殿下明鑒。臣女雖粗通此道,終究是閨閣淺見,所習不過是些消遣怡情的小巧玩意兒,登不得大雅之堂。
殿下府中花朝盛宴,往來皆是京中顯貴、雅士鴻儒,自有宮中御苑供奉的奇花異草,更有精通此道的名家大師操持。
臣女這點微末技藝,若貿然獻丑,非但不能為殿下增輝,反倒貽笑大方,恐有損殿下府邸清譽與宴席格調,那便是臣女的萬死之罪了。”
她微微停頓,目光懇切地看向燕鈞,仿佛字字句句皆是為他著想。
“再者,臣女已與三殿下有婚約在身,雖未成禮,然名分已定。待嫁之身,理當深居簡出,恪守閨儀,避嫌為上。
貿然出入殿下府邸,操持宴席瑣事,恐惹人非議,于禮不合,亦有損三殿下與殿下您的清名。
殿下雅量高致,胸襟開闊,想必更能體諒臣女這不得已的苦衷。”
蕭婉儀說完,再次深深福身,姿態恭順。
可身上卻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韌勁。
自謙技藝不足,理由冠冕堂皇,燕鈞若強求,反倒顯得他強人所難、不顧體面。
她強調婚約身份,點明避嫌。
大庭廣眾之下,她一個準三皇子妃,去二皇子府上操持宴席?
傳出去成何體統?
燕鈞再強勢,也無法公然挑戰人倫禮法,否則就是自絕于清流士林。
更會惹陛下厭棄,他可不敢冒險。
蕭婉儀的回答,滴水不漏,倒是讓燕鈞,啞口無言。
蕭臨淵在一旁聽得暗自點頭,立刻順勢接話。
“殿下,小女所言甚是,她年紀尚小,技藝粗疏,實不敢當此重任,且婚約在身,確需避嫌,還望殿下海涵。”
燕鈞臉上的溫和笑容依舊掛著,只是笑意卻有些冷。
面前這個低垂恭順的女子,看似好拿捏,實則讓他挑不出一丁點的錯來。
他眼底掠過一絲陰鷙,但很快被玩味取代。
若蕭婉儀是個草包,他還不樂意為她費盡心思。
可這樣,他反而更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