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淵抬起眼,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平靜無波。
“她來賠罪,態度尚可,只是些陳年舊賬,厘清了也好。”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目光沉沉的看著對面的盧丹華。
盧丹華的心微微一沉,面上卻絲毫不顯,反而嘆了口氣。
“都是妾身不好,打理家事終究未能盡善盡美,竟讓這些瑣事鬧到家主面前。
姐姐的嫁妝,妾身本也是一片好心,想著婉儀和策兒年紀小,怕被底下人蒙蔽欺瞞了去,才想著接手過來,替他們好生經營看顧著,日后也好風光交還。
如今倒顯得妾身有所圖謀似的。”
她拿起帕子,輕輕按了按眼角,并不見淚,只有無限悵惘。
盧丹華此舉,暗示蕭婉儀小題大做,曲解了她的善意。
蕭臨淵端起那杯龍井,吹了吹熱氣,氤氳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眼神。
“你有這份心,自是好的,只是規矩就是規矩,沈家當年既然立了那些條款,總有其道理。按契約辦事,總不會出錯,也省去日后無數口舌是非。你說呢,夫人?”
他反問一句,堵住了她的辯解之路。
盧丹華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臉上笑容依舊溫婉。
“家主說的是,是妾身考慮不周了。一切自然依家主的意思辦。”
她迅速讓步,不再糾纏此事,轉而關切地看向蕭臨淵。
“只是家主,您臉色似乎不大好,可是昨夜沒歇息好?還是……為了旁的什么事憂心?”
蕭臨淵抿了口茶,放下茶盞,聲音聽不出情緒。
“無甚大事,只是年紀漸長,偶有些失眠罷了,倒是你,方才進來前,我仿佛聽下人回稟,莊子上和城外別苑似乎有些人事變動?”
他狀似無意地提起,目光卻意有所指的看著她。
盧丹華心中劇震,沒想到他耳目如此靈通,動作這么快就被察覺了端倪。
她強自鎮定,露出無奈。
“可不是么,正要回稟家主呢,也是妾身疏忽,底下人辦事不力,莊子上兩個老管事,年紀大了,之前就病著,今早來回,竟是越發重了,怕是當不了差了,只得讓他們榮養去。
別苑那個,家里老母病危,哭求著要回去盡孝,妾身見他一片孝心,也不好阻攔。這府里府外,大大小小的事,總免不了這些突如其來的煩擾,讓家主聽見了,是妾身的不是。”
她的話,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蕭臨淵靜靜聽著,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淡淡道。
“既是如此,依規矩辦便是。你如今既要靜養,這些瑣事,讓下面的人多操心些也好。”
聽著蕭臨淵的話,盧丹華心中卻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