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看什么呢?”青禾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見怪不怪地說,“是外門的弟子去演武場呢。他們修為淺,飛得慢,要是換成內門的師兄師姐,眨眼就能到山腳下?!?/p>
“眨眼就能到?”陳鈺的聲音發顫,“那……最快能有多快?”
“聽說長老們御劍,一個時辰能飛出千里呢?!鼻嗪陶f著,拿起桌上的梳子想給她梳頭,“小姐您以前最佩服凌長老,說他的‘流霜劍’比風還快。”
一個時辰千里。陳鈺在心里換算著,差不多是每小時五百公里,比高鐵還快。她想起自已以前擠地鐵上班的日子,高峰期半小時挪不動三站路,再看看窗外那些踩著劍自由穿梭的人,只覺得像活在兩個星球。
“他們……不會掉下來嗎?”她忍不住問,問完又覺得自已這話太蠢。
青禾果然笑了:“有靈力托著,怎么會掉下來?就像咱們走路不會摔跤一樣呀。等小姐您修為再高點,也能御劍飛行,到時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比坐馬車方便多了。”
陳鈺沒說話,視線又飄向窗外。遠處的山峰隱在云霧里,有個小點從云霧中飛出來,越來越近,原來是個穿著灰袍的老者,腳下踩著一柄古樸的巨劍,速度極快,帶起的風讓院門口的柳樹都晃了晃。他似乎看到了窗邊的陳鈺,遠遠地朝她拱手行了一禮,隨即巨劍一折,像道灰色的閃電,瞬間消失在另一座山峰后。
那速度快得讓陳鈺幾乎沒看清他的臉。
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梳妝臺,上面的胭脂盒“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小姐!”青禾嚇了一跳,連忙去撿碎片。
陳鈺卻像沒聽見,她扶著梳妝臺,看著銅鏡里自已發白的臉,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咚咚地撞著肋骨。
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
她是真的來到了一個可以御劍飛行、動輒千里的世界。一個她以前只敢在小說里想象的、充記了“超能力”的修仙世界。
可知道了真相,她沒有絲毫興奮,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懼。
她想起自已連擰瓶蓋都要找藍蘇郁幫忙,想起l測八百米跑下來能喘半小時,想起那些小說里動輒“奪舍”“滅門”的情節——在這個隨便一個少年都能踩著劍飛上天的世界里,她這樣的“廢柴”,真的能活下去嗎?
窗外又有幾道劍光閃過,帶著呼嘯的風聲,刺破了山間的寧靜。陳鈺死死地盯著那些流光,手指因為用力而掐進了掌心,留下幾個彎月形的紅痕。
她突然無比想念那個有紅綠燈、有外賣、有藍蘇郁的人間。哪怕每天要擠地鐵,要改不完的方案,至少在那里,她不用擔心有人會踩著劍從頭頂飛過,更不用擔心自已什么時侯會因為“修為太低”而莫名其妙地消失。
“青禾,”她啞著嗓子開口,聲音里帶著自已都沒察覺的顫抖,“我……我想再睡會兒?!?/p>
她需要好好消化這一切,或者說,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自已可能隨時會被這個“神仙世界”碾碎的事實。
青禾雖然疑惑,但還是順從地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又給她蓋好了被子。房間里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香爐里的青煙,還在不急不緩地往上飄,像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個世界的詭異與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