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里那張陌生的臉,指尖在微涼的鏡面上輕輕劃過。眉峰清淺,眼尾微微上挑,唇色是自然的淡粉,連皮膚都透著一種常年不見日曬的瑩白。這張臉美得不真實,卻讓她心底發慌——這不是她的臉,至少不屬于那個在出租屋里熬了三百多個日夜、眼下掛著青黑的陳鈺。
“小姐,您要不要再喝碗靈粥?”侍女青禾端著一個白玉碗走進來,碗里的粥泛著淡淡的碧色,飄著一股草木清香。
陳鈺抬頭,盡量讓自已的語氣顯得自然:“青禾,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呢。”青禾把碗放在桌上,聲音輕快,“您上次閉關沖擊煉氣三層,沒想到岔了氣暈過去,可把宗主和長老們急壞了。還好您吉人天相,總算醒了。”
閉關?煉氣三層?宗主?
這些詞像串起來的珠子,在陳鈺腦子里滾來滾去,每一個都帶著陌生的重量。她端起碗,假裝喝粥,目光卻偷偷打量著青禾。這小姑娘看著不過十五六歲,梳著雙丫髻,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對“自家小姐”的親近。
“我……好像有點記不清事了。”陳鈺放下碗,垂著眼簾,聲音放輕,“你能不能跟我說說,我是誰?這里又是哪里?”
青禾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擔憂的神色:“小姐,您別嚇我啊!您是陳鈺,是咱們青云宗宗主唯一的親傳弟子啊!這里是青云宗的主峰‘望月峰’,您住的‘聽竹院’,可是整個宗門里景致最好的院子呢。”
陳鈺心里“咯噔”一下。名字倒是沒變,可這身份……青云宗?宗主親傳弟子?聽起來就像她以前看的修仙小說里的標配設定。她按捺住心跳,又問:“那……我爹娘呢?”
“小姐的父親是凡間大胤王朝的皇帝,母親是云霞宗的圣女呀。”青禾掰著手指頭數,語氣里帶著與有榮焉的驕傲,“您出生的時侯,天上還降下過七彩祥云呢,整個修真界都知道您的名字。”
陳鈺的手猛地攥緊了衣角。皇帝?圣女?七彩祥云?這設定比小說還夸張。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消化這些信息,又狀似隨意地問:“那……咱們宗門里,是不是很多人都會……飛?”
“飛?”青禾眨眨眼,隨即笑了,“小姐您是說御劍飛行吧?那是自然呀。咱們青云宗弟子,只要到了煉氣五層,就能御使法器飛行了。像您這樣的親傳弟子,宗主早就給您備好了上品靈劍,只是您之前總說想自已煉化一把,才一直沒要呢。”
御劍飛行……真的存在。
陳鈺覺得口干舌燥,剛想再問,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她順著窗戶望去,只見兩個穿著藍色道袍的少年正并肩走過,手里各握著一把長劍,劍身泛著淡淡的靈光。
“王師弟,聽說你昨日突破到煉氣六層了?恭喜啊!”
“李師兄說笑了,比起你都快筑基了,還差得遠呢。”
兩人說著,輕輕一躍,腳尖竟穩穩地踩在了劍身上。那長劍像是有了生命,載著他們緩緩升起,順著院外的石板路往前飄去。陽光落在劍身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少年們的衣袂被風掀起,像兩只展翅的青鳥。
陳鈺的呼吸瞬間停了。
她死死地盯著那兩個越飄越遠的身影,眼睛瞪得發酸。他們飛得不快,甚至稱得上悠閑,偶爾還側頭說句話,腳下的劍像船一樣平穩。這場景她只在手機屏幕上見過——那些修仙小說的動畫改編里,主角們總是這樣踩著劍在天上穿梭。
可現在,它就發生在眼前,真實得能看清少年道袍上繡著的云紋。
“小姐,您看什么呢?”青禾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見怪不怪地說,“是外門的弟子去演武場呢。他們修為淺,飛得慢,要是換成內門的師兄師姐,眨眼就能到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