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猛地抬頭,眼里閃過一絲警惕,聲音發顫,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誰?
李福:(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聲說,怕聲音大了被人聽見)三姑娘,是我,李福。
三姑娘:(渾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向窗戶縫,眼淚一下子涌得更兇了,卻拼命壓低聲音,聲音哽咽著)李福?你怎么來了?這里危險,他們人多,你快走吧!別管我了!
李福:(眼眶也紅了,隔著窗戶縫看著她臉上的傷,心疼得厲害)我來救你,你別怕,我這就想辦法把你弄出去。你信我。
三姑娘:(急得搖頭,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不行,他們人太多了,你斗不過他們的,你快下山去報官,讓官府來救我……再晚就來不及了……
李福:(咬著牙,語氣堅定)來不及了,他們說后天就要拜堂,等官府來,什么都晚了。你放心,我自有辦法。你先歇著,保存l力。
(他剛說完,忽聽遠處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趕緊說了句“我先躲起來,你保重”,就順著藤條滑了下去,藏進了旁邊的灌木叢里。灌木的枝條刮著他的臉,火辣辣地疼,他卻一動不動,屏住呼吸聽著動靜。)
(原來是剛才那兩個匪兵回來了,嘴里還哼著葷段子,往木樓這邊走。其中一個說:“大哥說了,今晚加派人手守著,別讓那小娘子耍花樣。”另一個應著:“放心吧,插翅也難飛。”李福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才松了口氣,后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他往山下退了退,找了個更隱蔽的地方藏好,那是塊巨大的巖石下的凹陷,剛好能容下一個人。他靠著冰冷的巖石,心里盤算著對策。山匪人多,硬闖肯定不行,只能智取。他想起剛才那匪兵說的話,他們好像很怕匪首怪罪,說不定可以從這上面讓文章。)
(日頭漸漸西斜,云霧又開始往上涌,像白色的綢緞,把木樓裹得越來越嚴實。李福啃了兩口干窩頭,喝了口水,水是早上從山澗里接的,帶著股清甜,卻解不了心里的焦渴。他感覺身上有了點力氣,開始仔細觀察木樓的布局,發現左側有間柴房,堆著不少干柴,(柴房的茅草都曬得焦干,若是引了火,定能燒得旺。李福心里忽然冒出個念頭,掌心不由得沁出細汗——火攻雖險,卻是眼下唯一能攪亂局勢的法子。)
(他悄悄摸到柴房附近,借著巖石的遮擋觀察了半晌。守柴房的是個瘸腿的老匪,正靠著門框打盹,嘴角淌著口水,手里的刀斜斜地掛在腰間,看著就沒什么防備。李福從懷里摸出火折子,又撿了些干燥的艾草,心里默念著“菩薩保佑”,貓著腰繞到柴房后墻。)
(后墻有個破洞,是被雨水沖蝕出的裂縫,剛好能塞進一把柴草。他把艾草揉碎了塞進裂縫,又摸出火折子吹亮,火苗“噗”地竄起來,舔舐著干燥的茅草。風助火勢,很快就有青煙冒出來,帶著焦糊的味道。李福趕緊往回退,躲回原來的石縫里,眼睛死死盯著柴房的方向。)
(沒過多久,瘸腿老匪猛地驚醒,看見柴房冒煙,頓時慌了神,扯著嗓子大喊:“著火了!著火了!快來人啊!”他瘸著腿往柴房跑,卻被門檻絆倒,摔了個狗啃泥,手里的刀也甩出去老遠。)
(木樓里頓時炸開了鍋,匪兵們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有的提著水桶,有的抱著木盆,亂哄哄地往柴房沖。匪首光著膀子從樓上跑下來,只穿了條粗布褲子,腰間纏著紅綢帶,想必是正忙著試新衣裳,見了這場面,氣得一腳踹翻了旁邊的酒壇:“一群廢物!連堆柴都看不住!要是燒到老子的新房,把你們的皮扒下來當柴燒!”)
(李福看得心頭一跳,知道時機到了。他趁著混亂,再次摸到木樓后墻,順著青藤往上爬。這次的動作比剛才快了許多,心里的焦灼像鞭子似的抽著他,指尖被藤條勒出紅痕也渾然不覺。)
(二樓的窗戶依舊留著縫,他剛要敲窗,里面突然傳來三姑娘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驚喜:“是李福嗎?”原來她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聽見柴房方向的喧嘩,就猜到是他來了。)
李福:(壓低聲音,氣息急促)是我,快準備好,我帶你走!
(他從懷里掏出那把磨亮的柴刀,順著窗縫塞進去:“先把繩子割斷!”三姑娘摸索著抓住刀柄,手指觸到冰冷的鐵,卻像是握住了救命的稻草,顫抖著往手腕上的麻繩割去。刀刃鋒利,沒幾下就把粗麻繩割開了,她揉了揉發麻的手腕,眼里閃著淚光。)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匪首的怒吼:“都愣著干什么!火滅不了就算了!給我看好那小娘子!別讓她跑了!”腳步聲咚咚地往樓梯口沖,顯然是有人要上樓查看。)
李福:(心里一緊,對著窗戶低吼)快!系上繩子!
(他把腰間的麻繩解下來,一頭牢牢系在青藤的主根上,另一頭從窗縫遞進去。三姑娘手忙腳亂地系在腰上,繩結打得歪歪扭扭,李福卻來不及細瞅,只喊了聲“抓緊了”,就抱著她的腰往外跳。)
(兩人順著青藤往下滑,藤條被拽得咯吱作響,三姑娘嚇得閉緊眼睛,死死攥著李福的衣襟。快到地面時,忽聽樓上有人大喊:“有人跑了!在這兒呢!”緊接著就是箭矢破空的銳響,“嗖嗖”地從頭頂飛過,擦著李福的耳朵釘進泥土里,箭羽還在嗡嗡作響。)
李福:(把三姑娘護在懷里,加快速度落地,剛站穩就拉著她往山下跑)別回頭!快跑!
(三姑娘的鞋早就跑丟了一只,光著的腳被碎石劃破,每跑一步都留下個血印,卻咬著牙不吭聲,只拼命跟著李福的腳步。身后的喊叫聲越來越近,夾雜著匪首的怒罵:“給我追!抓不到他們,你們都別活了!”)
(山路崎嶇,云霧又濃得化不開,像浸了水的棉絮裹在身上,辨不清方向。李福憑著來時的記憶往山下沖,腳下的碎石不時打滑,好幾次都差點摔倒。三姑娘忽然“哎喲”一聲,腳步踉蹌著歪倒在地——她的腳踝崴了,腫得像個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