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離!這算什么?!”楚情詞聽不下去了,她罕見地對陸拾離語氣重了一些,而后又像是求饒,軟下聲去,問她:“是你自己想去的嗎?我這里,比不上那兒?”
她有沒有說謊,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陸拾離抓緊了衣角,努力克制翻涌的情緒,睫羽發顫。
“是!沒有比不上,在你這里我很開心,而那……一直是我的心愿。所以,所以聚寶兒就交給你了,那里它不適合跟著我去,以后有什么需要的,盡管找我?!?/p>
末了她又強調一句:“一定要找我?!边@樣,她好歹還再能看看楚情詞。
“好……我知道了?!背樵~垂下頭,跌坐回原位,雙眼失神地看著手下的衣物?!澳忝魈煲?,就先去休息吧?!?/p>
話剛剛說出口,她好像就后悔,伸手去抓陸拾離的手腕,卻抓了個空。
陸拾離往后退了一大步,不敢低眼看她,害怕眼淚往下落,只能努力向上看著頂上的燈,“那好,我,先上去了。”
她急忙往樓梯口走去,在自己快要忍不住之前,把自己關進了屋里。
按亮屋內的燈光后,陸拾離第一眼就看見了她好好放在窗前書桌上的花束,它與她出去之前相比沒有什么兩樣。
晚風從窗口吹去,吹得它們搖曳生姿。
陸拾離慢慢走過去,伸手撥了撥花瓣,眼淚瞬間涌出,沿著眼角一路滑下,一滴一滴啪嗒地跌碎在桌面上,分崩離析。
她頹然坐在桌前,雙手撐著頭,緊緊咬著牙關不敢哭出聲,只敢低聲嗚咽,怕傳到楚情詞耳中。
霍安聿告訴她,她的每一世,最后都同大疫在七情塔中同歸于盡,像是不可逃脫的宿命。
陸拾離從她口中,仿佛看見了她這一生終點。
可她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想要向楚情詞表明心意的!現在她又有什么資格去這樣做呢?大疫已經出現,她終將會殞命。
她甚至還有那么一絲絲荒唐的慶幸,慶幸自己沒來得及說出口。如果楚情詞不喜歡自己還好,如果喜歡,那這樣的自己又怎么好去耽誤她?
除非有轉機。
她還沒完全恢復霍安聿口中的記憶,也許是時機還沒到,或許這次她可以找到一絲活下去的機會。
鼻子被堵得難受,陸拾離抬起頭看著窗外夜空里閃爍的星辰,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淚,然后將窗簾拉起,外面的景色連同那一束花一并被遮掩。
她將自己不多的東西一一收好,洗漱完就抱著楚情詞送的小狐貍鉆進了被窩。聞著小狐貍身上屬于楚情詞的氣味,她沒忍住,一臉埋在了那柔順的白毛上再次低聲嗚咽起來。
楚情詞一直待在樓下沒有動過。
她定定看著陸拾離給她的云桑絲衣,口中的聲音幾乎弱不可聞:“這算什么?”
又是似曾相識的情況,她的呼吸愈發急促,心中如同有火焰在燃燒,右手端起酒杯將里面剩下的酒倒在了衣服上。
如同在這店里與陸拾離初見時那樣,衣服被酒沾染地方瞬間燃起瑰麗的火焰,將這件珍寶一點點吞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