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大馬金刀,不拘小節(jié),一副行走游歷的江湖客模樣。
茶水終于煮沸,咕嘟咕嘟冒泡,沒人說話,一時間,這寂靜的林子里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清霜趴在桌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他到底長什么樣,饒是自己目光灼灼,也不見他有什么反應,盯了半天,她悻悻收回了目光。
那伙計終于提起茶壺,捏來兩只粗口碗盞給兩人滿上:“茶好了,您慢用。”說罷,提著茶壺又去找那江湖客,給他添了一碗茶。
來歷不明的茶攤和不知成分的茶水,顧云籬只看了一眼,就不動聲色地把茶水倒到了地上。
“伙計,”那江湖客開口,一手端起茶碗沒有絲毫猶豫地將滾燙的茶水灌進肚里,“今日官道為何不通?”
“嗨喲,客官不知,前幾天官府就貼了布告,有貴人借道途徑,早就派人清理了那條官道,不準咱們平頭百姓用呢。”
這臨云鎮(zhèn)倒也是個水淺王八多的地方,四處都是貴人了,清霜在一旁默默在心里吐槽道。
顯然這江湖客與她想法一致,鄙夷道:“貴人?什么勞什子貴人犯得著百姓改道給他讓路?”
那伙計臉上表情不自然了一瞬,繼而唏噓:“如今官家眼瞅著……呃,那做兒女的不得回來看看?咱們大豊地界四方都有封王,這回指不定是哪位皇親國戚呢。”
說完,他頓時覺得脖子涼涼的,好險一句話,這要是叫官府聽去了,不得掉半截腦袋?
好半天不見那人修好車軸,顧云籬幾乎確定了,這幫人必定不懷好意,自己與清霜遭人算計了。看著茶攤伙計在應付那江湖客,她抓住機會,扔下幾文錢就要起身離開。
然而,還未等她起身,耳邊便爆起一陣巨響!
“砰”!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一時間瞠目——這不過眨眼的功夫,那江湖客便一頭栽在了桌子上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簡直不敢想象那茶水里究竟下了多少蒙汗藥,這地方攔路的匪賊還真是淳樸生硬,思罷,她立刻拉起清霜就跑!
那伙計一托盤狠狠砸在江湖客后腦勺上,一把從旁邊的木簍里抽出來一把生銹的長刀,輕車熟路地吹了聲口哨。
腦中警鈴大作,顧云籬剎住動作,只聽林蔭之外一陣窸窣,沖出來一群個個手拿大刀的匪賊來,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看來官道封住也不是百害無一利,至少這群年年被官府逮的滿山跑的山匪可以趁著這幾天來沖一沖業(yè)績了。
“小娘子,哪里去,怎么不喝茶?”見那最大的威脅已經(jīng)被藥得昏迷不醒,這伙計也終于撕破本來就不怎么完美的偽裝,獰笑了一聲。
清霜不與他廢話,抄起一條凳子便要砸開一條路,這一招聲東擊西,叫那群山匪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jīng)跑出去一丈開外!
顧云籬抽空掐著手指算了算,今年自己既不逢九也不犯太歲,怎么倒霉事一件跟著一件來?
然而還沒跑出去多遠,后面又圍上來一群衣著打扮與那伙計不盡相同的人來,看這架勢是有備而來,自己與清霜大概也不是第一個被蒙騙到這的人。
“兩位小娘子,放下身家盤纏早早從了我們,免得多受皮肉之苦吧!”為首的人長相猥瑣,額頭還有油津津的汗,看得人反胃。
顧云籬與清霜面無表情,這話自從跟著顧方聞游歷后,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對兩人絲毫沒有起到威脅的作用。
見兩人對自己的恐嚇無動于衷,那人氣急敗壞,一跺腳,“哇呀呀”叫著就揮刀砍了過來。清霜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是虛張聲勢,下盤不穩(wěn),當即起腳擊起一塊石頭,飛打在那人膝蓋關節(jié),只聽“嗷”得一聲嚎叫,他身下一空,倒扎蔥似的臉著地在林間土路上杵了二尺多遠。
下一刻,這群人便爆發(fā)了。
清霜招式狠戾,反應迅捷,沒一會兒便弄倒了兩三個。
相反,站在原地的顧云籬就顯得有些孱弱無力,任意拿捏了。
余下一人覺得勝券在握,舉起手中的武器便沖了過來——可還未碰到眼前這女子的衣袖,眼前便“騰”得爆開一陣血紅色的粉霧,皮膚傳來陣陣蝕骨般的劇痛,他頓時便哀嚎出聲:“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