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百姓之中,也有人反應(yīng)過來,這人便是害得太子失蹤、北地打了敗仗的罪魁禍?zhǔn)祝畷r,群情激憤,怒罵聲不止。
林宣禮不置一詞,靜靜地聽著周遭百姓的怒罵聲,而蕭介亭本還欲反駁,罵上眼前人幾句,可百姓的聲音大過了一切,他神色黯了黯,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一語不發(fā)。
這人的怒氣似乎就集中在方才那一刻爆發(fā)了出來,而后又恢復(fù)了那平靜無波的模樣,他冷笑了一聲,一擺手,被圍在中間的幾人都被扭了起來押送衙門候?qū)彙?/p>
顧云籬有些急躁,思索了良久也沒能想出一個兩全的法子。依如今的形勢來看,林宣禮大抵不會分心摻和這種街巷鬧事,剛剛捉住的蕭介亭更值得他多花心思審問,那么,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就只會堆給江寧知府來做。
清霜沒什么心機(jī),公堂之上難保不會被這群騙子繞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顛倒了黑白。
可現(xiàn)如今又該當(dāng)如何?去找這群人zousi禁藥的罪證嗎?只怕罪證找回來,公堂之上已經(jīng)了結(jié),為時已晚。
她腦子轉(zhuǎn)得飛快,算得上焦頭爛額,可這群人并不會等她想出法子,只聽林宣禮一聲令下,隊伍便要離開。
馬蹄聲一起,倏爾,“叮鈴”一聲,一串清脆的鈴鐺聲響起,顧云籬一怔,下一秒,意識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頭。
人群之中,有人極力出聲:“大人,且慢!”
花花綠綠的衣裙之后,先是擠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隨后,一個形容有些狼狽,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被牽著走出人群。
原本行進(jìn)的隊伍驟然一停,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都看向這突然冒出來的女子身上。
她眼覆白紗,身形如秋草般單薄,原本梳得整齊的頭發(fā)也有些紛亂,不知經(jīng)歷了什么。
“大人,民女有事相告!”林慕禾開口,聲音卻是比平常還要大得一倍,因此,臉色竟然比方才還要白。
顧云籬瞳孔顫了顫,手緩緩在袖擺之下攥緊,她想要上前,可理智卻壓住了這股沖動——自己上前,才是真的說不清了。
隊首的林宣禮聞聲,身形似乎一頓,就在眾人都要以為他會置之不理時,他卻緩緩轉(zhuǎn)過了頭。
目光穿過馬前的街巡使隊伍,他直直看向盡頭處那聲音的來源。
他眉心緩緩地蹙起,勒緊韁繩,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一反常態(tài)地驅(qū)馬前進(jìn),直到離林慕禾三尺之遙時,這才停下。
眾人分不清他現(xiàn)在的表情究竟是好是壞,一時間都屏住了呼吸,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他與這突然冒出來的“膽大包天”的女子。
林慕禾察覺得到那股有些冰冷的視線,縱使看不見,她大抵也能想象得出來眼前的人究竟是一個什么表情。身旁的小葉拉了拉她的衣角,臉色有些發(fā)白,似乎是想勸她三思,可林慕禾卻頭一次有些強(qiáng)硬,抬手將她的手撫了下去。
馬匹呼哧呼哧喘著氣,離得近了,她甚至還能聞到馬匹身上的草腥氣,這未必不是上位者的一種警告,短暫的沉寂,似乎是他給她最后一次思量的機(jī)會。
顧云籬敏銳地覺察到,這位皇城司提點對林慕禾的態(tài)度近乎微妙了。
“大人,民女有事相告。”她再次重復(fù)。
長時間的沉默,似乎是在給林慕禾退縮的機(jī)會,可他等了半天,林慕禾卻再次開口,終于將這有些窒息的沉默打破了。
“你有何事相告?”良久,林宣禮終于開口,他眨了眨有些干澀的眼,臉上的表情稱不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