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良久不說話,清霜也冷靜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臉上糾結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不過,大俠,我有個問題?!?/p>
白以濃又低下視線,頷首道:“問罷?!?/p>
“學劍的話……也要拜師是嗎?”
白以濃不明所以,只微微頓首。
“啊……可我師父說了,他老了還要讓我和姐姐給他養老,不讓我們再認師父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白以濃有些哭笑不得,常年冰霜似的臉也有了絲裂紋。
清霜仰頭看她,驀地便覺得她這一笑,平添了幾絲凡人應有的煙火氣。
而將這兩人對話從頭到尾一概聽了完全的顧方聞還靠在竹舍內的小椅上,聞言,輕輕笑了笑。
“我只教習你劍術,未能教你做人立世之道,自然算不得你的‘師父’?!卑滓詽獾?,“此’師傅‘也非彼’師父‘。”
她低下頭來,眸中也涌上思緒。
如今連她自己,甚至都不能全然領悟立世為人之道,又何談傳授他人?
清霜聽得懵懂,但聽大差不差,不由得心里納罕:還有這等好事兒?
未等她欣喜罷,便聽白以濃輕嘆了一聲,緊接著,她展手,稍稍后退了幾步,在清霜驚異的目光之中從腰間輕輕使力一抽——
一陣如冽泉如山般的聲音驀然乍起,清霜眼前閃過一陣劍光,下一秒,便看見白以濃竟然從腰間抽出來了一把銀亮如雪的軟劍來。
那劍抽出來時極軟,沒有鐵制的冷硬,然而她捏在手中時,又利直一柄,劍光微芒,直直閃進了清霜眼里。
“此劍名為‘瀑水’,”她將軟劍遞了出去,“是我出師時師門所贈,便算是我送你的
瞬明一剎,她看見她穿著藍色的衣裳。
“娘子——??!”小葉驚叫出聲,抽出帕子就要給她擦拭。
顧云籬呼吸發顫,愣是平靜下來,抬手扼住她的下頜將她半個身子支了起來,發黑的鮮血止不住地流下,順著下頜流到了顧云籬手腕上。
林慕禾劇烈地咳嗽著,血液堵住喉嚨,連氣都快要喘不出來,耳邊的聲音仿佛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薄膜,身旁人慌張的聲音恍若浸泡在窒息的水中,聽得模糊、朦朧。
從雙眼開始,蟲子游走般的疼痛向xiong口傳送著,穿過口鼻處,熱血外涌,湮滅了她說話的機會,不光是眼睛,就連心口也仿佛被攥緊了似的呼吸不上地疼,這一刻,身體好像要被撕裂,模糊間,林慕禾絕望地想:這回是要死了嗎?
下頜猛的被人抬起,人中處被使勁按壓,她游走的神志這才命懸一線般被喚回,緊接著,手又被人抬起,林慕禾模糊地感受著,抓著自己的人手指出奇地涼,神志混沌之間,她居然也被狠狠冰了一冰。
“林慕禾!”有人高喊了一聲,將她游走的神志喚回了幾分。
是誰?疼痛將大腦侵襲地幾乎無法思考,她瀕死般地想回憶什么,卻總是抓不住,像溺死在湖中的人在垂死掙扎,而此時此刻的湖邊,正有人拼命想要拉她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