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盤踞在顧云籬心頭最大的疑云,她無法不對此事產生一些荒誕的聯想。身處右相府那樣的泥潭,她也不得不對林慕禾身上的事情都多加一層揣測。就如那普陀寺的住持方丈所說,這一切冥冥之中,說不定早有因果。
思及此處,顧云籬搖了搖頭,暗暗在心里苛責自己,本不該用這樣的心去揣測林慕禾的。
“常師叔似乎對此事略有了解,上次離開時,也應允了會去查。”清霜思索了一陣,說道,“只是已經半月有余,仍舊沒有消息,也不知師叔北上是否真的去了東京……”
再次提及東京這個字眼,顧云籬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眸中也浮現出思量來。
“這蠱毒恐怕來歷不小,才會讓她也不敢一時下定論,才動身往北去。”
顧云籬擅長察言觀色,那日常煥依神色的變化逃不開她的眼,天下蠱毒皆出自西南巫術一派,對于西南之事,她三緘其口,也不知是怎樣的隱情,會讓她如此諱莫如深。
那這事會與顧方聞、與舊案有關嗎?
“臨云鎮內,先前遞送的郵差還在嗎?”她暫且理了理思緒,“事到如今,除卻我自己北上東京親自去查,就要寫信去問問常師叔了。”
清霜皺巴著一張臉懊惱答:“原先敕廣司包攬了江寧一片的遞送之事,如今分舵倒了,無人管轄,早就亂成了一團,根本無人來替人送信了,先前總理這事驛站清閑了好幾年,如今正出了這檔子事,他們還忙亂著呢。”
“莫非民間沒有野使差送?”顧云籬皺著眉答,這敕廣司一倒,倒是牽連出許多事情來,連著熟視無睹的尋常事情都有了困難。
“即使有野使,如今我們也不知常師叔在何處,”清霜眨了眨眼,細細看了眼顧云籬的面色,忍不住又問,“姐姐,你是不是累了?”
顧云籬腦袋一白,愣了一下,才稍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忘了這茬事兒,或許是真的累壞了,連腦子都不轉了。
無奈,她只能輕聲嘆氣:“如此一來,要想打聽消息只能去杭州府的分舵了……”
“我想起來,方才出門買菜時聽見些消息,街上人都在議論呢。”
顧云籬:“議論?是敕廣司的事?”
“這事兒鬧得挺大,據說牽連了不少從前與敕廣司有銀錢往來的商會與人,”清霜捧著下巴回想起方才的情形,“不論是否有實證,凡事牽連者,都要被帶過去細查,一查便要查賬,便扯出來好些偷漏門稅的。”
“也不過是咎由自取。”顧云籬冷淡地評價。
“哎呀,我一說就錯了重點!”清霜又是一拍腦門,“不光這個,我還聽聞這事兒驚動了集成一派,他們本就管理敕廣司,此事一出,有人傳言過些時日,總舵要來人親自料理……”
“總舵?”顧云籬頓了頓,“也是,江寧富庶,驟然失去這么大一塊地方的分舵,他們這樣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