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緊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長臂一揮,意欲直接給林慕禾來一記“一刃封喉”,怎料林慕禾遠(yuǎn)比她想得更機(jī)靈幾分,囫圇一個翻身竟然躲開了要害。
“撲通”一聲,她滾下羅漢床,摔到了地上,擱在床頭的建盞摔得稀碎,只是趙玉竹這一擊顯然下了死手,她僥幸躲過,額角的幾綹頭發(fā)也被削斷,散落下來。
“趙娘子!”她倚著床邊,雖是驚慌,卻強(qiáng)行壓制住了恐懼,聲音發(fā)顫地嘗試著和她交流,“何苦一錯再錯下去,你今日殺我,便是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趙玉竹重復(fù)著她的話,“罪加一等也好,橫豎都要死,不如帶上你們一起!”
林慕禾鼻尖一酸,忽然便有了幾分安全感。
顯然,現(xiàn)在與她說什么話都于事無補(bǔ),趙玉竹如今油鹽不進(jìn),窮途末路之人,又怎會因他人三言兩語而改變想法?
雨水從林慕禾身后大開的窗扇之中肆無忌憚地灌了進(jìn)來,將林慕禾的發(fā)絲打shi,她忍著害怕,黑暗之中想要抓住什么東西起身,可硬是動彈了幾下,都沒能找到憑力的點。
這里終究不是舊宅,她沒有那般熟悉,如此,就連逃出這間屋子都難。
“我來錯了屋子,”趙玉竹陰惻惻地拿出絹帕將匕首擦拭干凈,“本以為是顧云籬在此,卻沒想到是你。”
林慕禾喉間一緊,瞬間更加緊張起來:“你、你要對顧神醫(yī)做什么!”
“不用急,頂多只是順序先后罷了,你先替顧云籬死,而后,我再親自料理她!”
語罷,她再次蓄力,舉起了匕首。
欲手起刀落之時,身后卻猛地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玉娘,我憐你不易,沒想到你卻依舊懷恨在心。”
聲音猶如幽潭之水,憑空叫人背后一寒。
趙玉竹的動作一下子滯住,神經(jīng)質(zhì)地回頭,身后卻空無一人。
待她再轉(zhuǎn)過身,原本趴伏在地的林慕禾不知何時不見了,一抬眼,卻見木門大敞,陰風(fēng)涌入,有人提著一盞燈站在門口,將林慕禾掩藏在身后。
“顧神醫(yī)……!”林慕禾鼻尖一酸,忽然便有了幾分安全感。
“你又在裝神弄鬼什么!”趙玉竹大吼了一聲,眼中恨意更甚。
那人降紗燈中的蠟燭燭火明滅,忽閃忽閃,很不穩(wěn)定,但這一點光,也終于將漆黑的屋子里照得亮堂了些許。
顧云籬一身輕薄的衣衫,像是剛從榻上起身,可渾身氣質(zhì)沉靜,又不像是毫無準(zhǔn)備的模樣。
“醫(yī)館之外,盡是皇城司兵卒,玉娘,若你悔過,我還能為你求幾分情。”
“少誆我!顧云籬,我吃過你得虧還少嗎!別想再唬我了!”趙玉竹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我還會孤身前來?院外……”
“路由之的人手已盡數(shù)伏誅,”顧云籬閉了閉眼,打斷她,手卻輕輕攥緊,“玉娘,我早知你要來。”
話說了一半,就這般斷開,沒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