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楚禁撓撓頭,含糊著回。
白崇山立時皺起眉來:“官家病重,東宮不知所蹤,此時朝廷之內混亂,你不該耽擱進程,早早進京,早早為陛下分憂才是。”
楚禁低頭聽訓,聞言道:“那也得官家想讓我為他分憂才行啊。”連中三元的武狀元,哪有他這樣三年還只是個地方官的境遇?
白崇山也難得沉默了一瞬:“往事已過,如今朝廷內憂外患,哪怕陛下不說,你我也……”
“知道了,御史大人。”楚禁卻打斷了他念經,注意力被遠處細碎的言語聲吸引了去,“我心里有數。”
林慕禾在一旁聽著,也愈發有些疑惑,按照情理,這三年楚禁該是仕途坦蕩才對,這其中也不知經歷了什么,才會如此。
幾人步伐不緊不慢,朝著府衙儀門走去,楚禁為了不讓白崇山繼續說話,一路上東扯西扯,愣是沒讓他插上一句話,余下幾人也落得個相安無事。
怎料走著走著,原先他聽見的那些細碎的私語聲卻漸漸大了起來。
此時,就連白崇山也注意到了。
他停下腳步,喚來隨從:“去看看。”
那隨從出溜一下便跑出去,不過片刻,便傳回來了消息。
“出了些事。”他語言簡便。
“出事兒?什么事兒?”
“是敕廣司的人來與處理裁撤一事的人商議,卻擦出火星子,吵了起來。”
白崇山眉峰一挑,登時來了勁兒。
這可真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了,今日有他在,他還不知這些人能翻出什么花兒來。
有了前車之鑒,顧云籬也不敢貿然跟上去,正想著怎么繞過儀門趕緊離開,遠離這是非之地時,原本氣勢洶洶走出去的白崇山卻被圍護著退了回來!
眼瞼抽痛,顧云籬神經質地發覺腦袋有些疼——這一般是要出事兒的前兆,有了多次經歷,她已經總結出來了。
果不其然,緊接著,就見一幫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這幫人衣著各異,口音亦是顧云籬聽不太明白的,呼喝著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一群捕快提著刀擋在前面,才終于將他們在儀門前攔下。
她聽不太懂,楚禁卻是熟悉,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正是南粵之地的口音。
“湖廣之人。”他輕聲道,“又是敕廣司的,莫不是總舵的人?”
顧云籬挑眉,再次重新審視眼前這幫人。那為首的人確實是標準的湖廣之地長相,此時操著一口蹩腳的官話嚷嚷道:“哪怕是朝廷,也沒有一次將所有東西查撤的先例!”
“幾位,此事是龍門一手操辦,與江寧府無干啊……”一旁,聶銘有些無奈地解釋著,可這群人明顯不聽他說話,一擺手,又道:“怎么無干!你們當官的不就這樣,哪能和你們沒關系!”
白崇山亦是氣得不輕,他一概端正文雅,又不屑與江湖之人打交道,自然還沒遇上過這種標準的“刁民”。
到頭來,他只能氣得大喊幾句:“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哪知這群人聽見這句話,喊得更起勁兒了,一時,這偌大的儀門前被堵得水泄不通,十多個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句,嘰嘰喳喳,吵得沸反盈天,顧云籬聽著腦袋嗡嗡,拉著林慕禾一行人就想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