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見那個目盲的小娘子?”
“二娘子來了。”隨后,腳步聲迭起,幼月和另一個女使簇擁著林慕禾走入前廳,向廳內眾人道。
一時間,眾人紛紛朝門口看去。
一個身形單薄,青絲如瀑的女子緩步入內,她一身淡色衣裙,片刻后,便嫻靜地站定。
“見過諸位長輩。”林慕禾啟唇,向眾人行禮,“慕禾身有殘疾,未能一一見禮,還請海涵。”
若非那道白得有些醒目的白紗,她這番樣貌與儀態,哪怕放在東京府內都是叫人挑不出錯的美人貴女。
見她孱弱的模樣,誰還敢再擺架子苛責一句?
那方才催使的聞氏道了幾句沒事,起身去扶起了她。
“二娘,來這邊坐。”座上,林慕嫻道。
幼月又招呼著人來奉茶看座。回到林慕嫻身旁的交椅上,林慕禾卻并未感受到放松的感覺,反而又默默提起一口氣,預備應對接下來不知要發生的什么事。
身邊人呼吸聲一道道傳入耳中,林慕禾端起杯盞,撥了撥茶葉,一股茶葉清香襲來。她正欲繼續飲茶,卻忽地在周遭傳來的氣味中,聞到了一股略顯熟悉的香粉味。
她一愣,立刻明白了這絲熟悉的來由:方才偶遇的那人,身上正是這股香粉氣味。可坐在自己身邊的,分明只有林慕嫻而已。
那她又為何會沾染上這個味道?
她不敢多想,快速地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聽著這群人你來我往地寒暄。
“我家正在揚州,大娘子之后請期,也不必去別的地方另尋住處了,我也恰盡地主之誼,請幾位在揚州多住幾日,也沾沾喜氣。”話尾,她還似是無意地瞥了一眼靜坐的林慕禾。
林慕嫻正還在為往返揚州與金陵之間發愁,她提起此事,倒正解了她一件燃眉之急。
她故作猶疑,又與她幾番推卻,終于定下此事。
至此,便要送客。
“請期時,二娘也一并跟上吧。”方才吃飯時沒說完的那句話,林慕嫻終于說了出來。
林慕禾還想拒絕,她卻不給她機會:“這是母親的吩咐,你也不要整日悶在府中,多出去走走也好。”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她再推辭,便真的是不識抬舉了。林慕禾未嘗聽不出這聞氏話外的意思,縱使她再不愿意,也沒有法子了。
手指絞進衣袖之中,她心中有不平,再次為自己的無力而扼腕。
“明白了。”片刻后,她才輕聲說道。
眾人紛紛散去。
解了一樁心事,林慕嫻面上卻沒有多高興,只是臉上掛了層淺薄的笑容,跟隨聞氏一行人,送他們出府。
門前,停著聞家的馬車,幾個小廝見主家出來,趕忙擺上腳凳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