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兀自打了個寒顫,心道這林宣禮果不其然又在對人施酷刑了。可憐這聞家人的院子,就這么硬生生沾了這晦氣的血腥。
“大人,仇干辦來了。”一股血腥味迎面而來,前院中捆著幾人,顧云籬粗略一掃,已經有三四個撐不住拷打昏在了地上,只剩下一個何照鞍被困在長凳上,背后已經被抽打得血肉模糊,黑乎乎地看不清原來的皮肉。
清霜連忙就是屏息。
“顧娘子來了。”持鞭的人臉上的陰狠之色還未褪去,便沖來人生硬地扯了下嘴角,效果格外瘆人。
身后有人接過他手中的鞭子,為他搬來了凳子。
“還未謝過你護著二娘。”他幽幽說道,擦了擦手心。
“我答應為林姑娘醫治眼疾,自當護她周全。”她沒有在他所指的交椅上坐下,只站著回話“我來,一是想看望林姑娘,二是想要與提點說件事。”
“二娘染了風寒,還在靜養,何時康復了,顧娘子再去也不遲。”
“她是我的病患,”顧云籬冷聲道,“理應由我為她醫治。”
“一個小小風寒,那群酒囊飯袋若是還治不好,倒是真的脖子癢了。”林宣禮卻不咸不淡地說道,直接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顧娘子不妨說說第二件事?”
額心跳了跳,顧云籬長袖之下的手攥緊,壓著火氣,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此事還需大人屏退手足。”
聞言,林宣禮抬眼瞥了她一眼,便示意身旁的人退下。
只剩下地上已經意識模糊的何照鞍,九進一出的呼著氣兒。
“眼下人已經走了,顧娘子有什么想說的,但講無妨。”比起先前幾次打照面,林宣禮的態度說得上溫和了,顧云籬心里古怪,但還是繼續
顧云籬睨了他一眼,轉身便沖林宣禮一拜:“我要說的事,與林姑娘有關。”
“前日我被聞家的人帶來時,卻正巧趕上了府中大娘子被投毒以至于失聲之事。”
“我已聽聞此事,不過慕嫻她也已無事了。”
“這種意外剛好趕在林姑娘被騙走之時,提點不曾懷疑過?”她說得很委婉,也知不能直接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林宣禮何等一個在意門楣光耀的事情,斷不能容忍自己這樣猜忌她們姐妹之間同室操戈。
自然,這樣的猜想若是自己的錯斷是最好的。
她見林宣禮蹙起了眉,便繼續添了把火,道:“且在這事情還未發生前,大娘子總是傳我為她看診,可是從那時起便有人算計起了此事,才令大娘子覺得不適?如若此事為真,那舊宅之中怕是已有齬齟。”
林宣禮眼神一冷,重復道:“慕嫻傳你看診?”
顧云籬頷首,正要答,那地上本來馬上就要昏迷的何照鞍卻不知搭錯了哪根筋,一個抽抽便醒了過來。
“慕嫻……?”他口齒中盡是鮮血,說話也咕噥著,重復完這個詞句,他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激動起來。
“慕嫻!林慕嫻!”
“嚯”得一聲,林宣禮站起身,面色陰沉地朝他走去:“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喚慕嫻的名字?”
說著,抬腳毫不留情地在他本就傷痕累累的后背狠狠來了一腳。
他被踢翻在地,卻仍然喊著:“林慕嫻!林慕嫻!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