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對兩人際遇有些好奇的林慕禾聞之一頓,便問:“究竟是多少錢,令隨枝娘子這么看重?”
顧云籬看她面色不對,就要出聲阻止隨枝,可后者立刻接道:“二百兩整紋銀。”
“二百兩?”林慕禾吸了口涼氣,“我這里也有私銀,存下些錢……”
隨枝揚眉看她:“欠錢的又不是你,你何必上趕著還錢?”
林慕禾蹙眉,不假思索道:“我的錢便是顧神醫的錢。”
顧云籬猛地一顫,愕然看了她一眼,話卡在嗓子眼。
語罷,林慕禾仿佛才有些察覺這話的不對勁,忙就想開口解釋。
怎料她面前的是個出名的快嘴,還未思索,便脫口而出:“哦喲喲,你倆什么關系呀?何來你的錢就是她的錢一說?老天,顧娘子,莫不是你這做醫生的敲詐人家的錢……”
她一邊說著,一邊調笑去看顧云籬。
怎料此人不知何時,耳朵發紅,手攥緊了,往袖袋里掏東西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她頭皮一麻,立刻去看林慕禾,誰料這人也有些不正常,但相比顧云籬卻算好很多。
隨枝的話無意,聽者卻有心,總覺得她摻著什么火藥味,像是意指自己,又揶揄顧云籬。察覺她看向自己,林慕禾輕笑,答得坦蕩:“顧神醫幾次救我,對我有大恩,于我,早已不一樣了。一點財帛又算什么?”
她已經想好了,既然不去計較她的欺瞞,只一心待人,那自己的所有,都可以給這人。
萬萬沒想到,不坦蕩不明白的是這個看起來清明事理的人。
再定睛看了一眼,這兩人手腕上竟然都掛著一只一模一樣的骨鈴,垂在手邊,是不是叮鈴鈴細碎地響兩聲。
隨枝暗驚,復而心里道:不對。
“哈哈,沒想到啊,林娘子也是小有財富哈。”
林慕禾:“我這些年攢過些銀錢,還要留些為小葉操辦后事,但待我回江寧湊一湊也是可以的,只是不知能否再寬限……”
“林姑娘。”顧云籬耳朵熱得異常,聽得腦袋不清明,緩和許久才終于出聲,攔下她,“你不用、不是,用你的錢像什么話,多謝你的好意,你日后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不用花在這些地方。”
“我還有些余錢,夠還了。”末了,又趕緊加了一句。
說著,從袖袋里取出一只手繩來。
是根紅繩墜著一個雕刻得細致的葉片木雕,隨枝連年跑商,自然認得出來,這是閬澤弟子的信物。
那葉片背后,用篆書刻著一個“顧”字。
“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閬澤信物,以便我急于用錢時在最近的敕廣司內取用,”顧云籬吸了口氣,“我欠下隨枝娘子多少銀錢,你只管從這里去取吧。”
顧方聞年輕時與云縱私交甚篤,也曾跟著他在閬澤待過一段時間,便有了這象征身份的手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