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與你說不通道理,看我——”
眼看硝煙彌漫,沒等商議出來對策,自己人就要先干起仗來,一直沉默著的右相終于忍不住怒氣,爆發出來:“皇子在上,議事堂內肅靜,你們胡亂吵嚷些什么!”
聲音之大,愣生生將白崇山嚇了一個激靈。
這一句驚雷般的聲音,終于將滾水般的議事堂兜頭來了一盆冷水,冷卻了下來。
“諸位,”瞥了一眼憤怒的林胥,那左邊的紅袍官服的中年男子顫著胡子笑笑,“叫諸位來,并不是吵鬧的,而是盡快商議對策才是,幾日前,巴蜀懷馬驛傳來消息,慶親王已下榻,預備之后上京,如今看來,這‘慶親王’,恐怕另有其人。”
“左仆射又有何高見?”聽見他說話,林胥抬起眼,冷冷問。
“所謂擒賊先擒王,何不直接派人,去往西南入京必經之路,一探究竟,將反賊就地斬殺?”
這似乎是目前來說最容易的解法,若能避戰,這樣悶聲不吭解決了自然更好,風聲傳不出去,百姓不會風聲鶴唳,自然是皆大歡喜的。
林胥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主座之上,自一開始便一言不發的二皇子,李淮頌。
“殿下,從昨夜至今,您可有什么想法?”
面容尚且還有些青澀的年輕皇子愣了愣,隨即順嘴便道:“我覺得,左仆射所言甚——”
“如今之局,不在殺與不殺李商譽!”他整句話還未說完,突然,都堂之外,傳來洪亮的一聲,一時間將堂內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不用去看,白崇山都對這道聲音無比熟悉,熟悉的頭痛感涌了上來,他心里哎喲了一聲,看著都堂之外,李繁漪緩緩走入。
莫非,她能看見了
“殿下何出此言?”他對李繁漪雖然頭疼,可幸好重點沒有搞錯,便問。
“西南今年天災,諸位覺得,是天公不作美?”大踏步走入,李繁漪一甩袖子,直接無視了首座之上目瞪口呆的二皇子李淮頌,坐在了位左空余的位子上。
“天災人禍,自然無能為力,這又與商王謀反有何干系?”
“干系大著,”李繁漪擺手,“毀一方國土,先亂其民,今年的蝗災,或許,與李商譽背后的西巫江湖之人有關。”
“且,我已聽聞,近來百越亦不安生,歲貢將至,其使節正朝京趕來,百越西南相距甚近,在座的諸位,誰又能保證,這二者不會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那懷馬驛中的,未必就是商王。”
繡綾樓內,被按著裁衣的林慕禾總算察覺到有些不對,她推開一旁貼上來的尺子,問:“不是尺碼的問題,何必再量?只是繡樣的事情,我與繡娘說清楚便是了!”
那女使干笑了一聲:“是是,我這就去叫繡娘來和娘子商議……”
林慕禾敏銳,聽出來這女使語氣中的不妥,暗覺不對:“且慢……顧神醫呢?這么久了,也應當量好了才是。”說著,就要繞過那女使,走出屏風去尋。
“林娘子,顧娘子正與人商量繡紋去了,顧娘子對此要求頗高,是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