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抬起林慕禾的手,冰涼的唇瓣貼上她纖瘦而突出的指骨,留下一點淡淡的shi痕:“我不善言辭,你說了這么多,我總想著……要回應你相同,不,或是更多。”
她唇瓣移開,引得林慕禾渾身一個戰栗。
那雙沉靜的眼,冷靜不再,轉而化為一種驚心動魄,濃稠艷麗的顏色,直直看著自己。
“既然林慕禾愿舍下一切,視我為唯一的知己……那顧云籬,”她輕輕吸了口氣,“也愿意傾身相抵。”
呼吸一緊,遲來的羞赧與紅暈爬上林慕禾的脖頸,此時天光大亮,雙眼明澈,再沒有可以遮掩的屏障陰翳,一覽無余地暴露在身前人的眼中。
“你哪里不善言辭,”她笑了笑,想靠得更近些,“這些就夠了。”
“我還想說許多,”顧云籬將她的手攥得更緊,“本想著昨日與你坦明一切,可遲了一步。”
“待此事平息,我再細細與你說。”眼眶熱熱的,顧云籬吸了吸鼻子,“只是如今不是時候,官家恩準我回來,只許了半個時辰時間。”
“你……”林慕禾心口頓時又擰起來,“昨日那般緊急,你踏進這泥潭,萬事定要以保全自身為先。”
檐角風鈴響起,顧云籬脫下身上的外衫,快速披在她身上:“天涼,再待下去會染風寒,快回去。”
話雖說著,可輕輕攬著她腰間的手卻沒有挪動分毫。
林慕禾也不動,面色仍有隱憂。
“我有機會,托殿下送信給你,每日平安不忘,可好?”她又在用這種溫柔到極致的聲音來征詢她的意見,明知她不會說不,可眼中那星點一般的懇求、詢問的意思,總是惹得她心口酥麻,忍不住敗下陣來。
林慕禾抿抿唇:“我明白。”
“我也有許多想問你的話。”顧云籬又說,抬手將自己外衫衣角給她拉緊,“等我回來。”
語罷,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陌生的女官站在門前,低聲提醒:“顧娘子,時間快到了,圣人等得急。”
終于,聲音驚動了睡著的隨枝與清霜兩人,急忙跑出來時,顧云籬已走到了門口。
只來得及回頭叮囑兩人:“我不在,你們幾人保重,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她。”
語罷,轉身雖女官快速離開。
清霜淚已經落了下來,待她走遠了,狠狠擤了擤鼻子:“真討厭,就這么把人帶走,一點交代也沒有!”
隨枝面色也精彩紛呈:“白日里,你們隨我去香坊里吧,在這里呆著等人挑錯,實在不是辦法,顧娘子回來前,總先要保全自己。”
林慕禾點了點頭,勾緊了身上的衣裳。
本以為今日就這般過去了,誰知午時,一道圣旨傳入右相府中。
右相未歸,宋如楠帶著全家來正廳前聽旨,一群人將正廳站滿了,林慕禾站在林慕嫻之后,隱隱看見了那傳旨的內侍,一身紫衣,頭戴襥頭,是御前三品往上內侍才能有的穿著,可見,這人是官家身邊的人。
來人笑意吟吟看了眾人一圈,展卷軸讀起來:“朕膺昊天之眷命,體乾坤之至仁。今有布衣顧云籬者,秉岐黃玄術,懷濟世仁心。侍疾紫宸之際,功昭日月,術貫古今。特賜金銀,安業坊賜宅,授太醫局丞,充翰林醫官院祗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