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籬抿抿嘴,沒有回答。
“這人可能與右相有關聯,雖然證據不足,但動機充足,我有理由懷疑。”
如若這般,那這西巫弟子還可能與林慕禾的眼疾有關。顧云籬手指抵唇,抬眸看他:“此事我還需……”
“我明白,替你看著,”楚禁擺手,“我知道你要干大事了,若是今后有幫得上的,盡管找我,在這京中,我尚且不算一句話也說不上。”
手指動動,顧云籬笑了笑,無奈向他推手。
“哦對了,還有一事,你和林二娘子怎么樣了?”
顧云籬身形猛地一頓,抬眼愕然看他。
坐上離開的馬車時,已斜陽入戶,催使馬車的內侍小心翼翼地問顧云籬:“顧使,要去安業坊宅邸嗎?陛下前幾日賜下,近來已有人去打掃了。”
“不必,”顧云籬答,攥了攥衣袖,她有更想見的人。“回右相府吧。”
馬蹄輕踏,遵照她的意思,駛往右相府。
幾日未歸,通往觀瀾院的道路似乎沒有什么變化,有變化的,僅是路過女使小廝時,他們一改先前的恭敬態度。
院內的人似乎一早聽見了她的腳步聲,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先跑出來的是清霜,她眼睛里全是淚花,大張手臂朝自己沖了過來:“姐姐!!”
一個重重趔趄,她撲在自己身上:“殿下說你今天會回來,我還以為她又在騙我!”
隨枝也站在門口,眼眶紅紅的,抹了抹淚:“顧娘子,你可算知道回來了。”
“我沒事,哭什么?”抬手拿官服給清霜擦了擦淚,“林姑……她呢?”
“林姐姐早在院子里等你了!”她眼疾康復的事情還不能暴露,沒有出門迎接。
于是提步邁入院中。
那晚吹了一地的花瓣被清掃干凈,顧云籬莫名有些急,一進去,目光就來回掃過院中一草一木,尋覓她的身影。
“云籬。”
正掃過一簇玉樓春,一道聲音從旁側響起,顧云籬倏地抬眸,看向院中那處八角涼亭。
亭臺水榭之間,林慕禾正坐在圓凳上,側頭看向她。
白紗隨清風在她而后飛揚,帶著實質的目光隔開層層屏障,終于直直射向顧云籬。
“你回來了。”
眼前景色倒退,顧云籬看見了那個夜晚,她站在原地等待,或是離開江寧探查師父消息歸來的那個雨夜……多得數不清了,她總是這樣,無論自己走了多遠,似乎都在原地等待著自己。
“嗯,回來了。”沒有猶豫,她提起裙角,用近乎奔跑的速度迎上去。
繁花深處,一支玉蘭隨風而搖動,靜待賞花人。
表明心意的那一晚,在福寧殿的偏殿之中,顧云籬在錦榻上來回翻身,盯著燭火幽微的床榻,許久都不能入眠。
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遲來的不真實感侵襲了她,她抬起胳膊,五指在視野里輕輕張開,催動指尖的關節,反復試探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