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被人戳穿心思本就是件讓人不好意思的事情,偏偏此人還要繼續添把柴火,把林慕禾剛剛調整好的心態又搞沒了,她幾乎要跳起來,手心捂住顧云籬的嘴唇,“那都是酒后……”
酒后就不清醒了嗎?實則不然。那天果真是酒壯慫人膽,把壓在心底不敢吃得飛醋吃了個遍,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總有種有恃無恐的感受,仗著自己喝醉了,肆無忌憚地宣泄久壓在心頭的那點占有欲。
事后想起,再被提及,又是另一重折磨。
“酒后?”顧云籬說著話,炙熱的吐息打在她的手心里,留下一瞬潮shi的感受,林慕禾打了個哆嗦,隔著白紗,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戲謔,“是酒后戲言,所以不作數了嗎?”
那自然是作數的,怎么能不作數呢?林慕禾想喊出來,也確實這么做了。
于是,她成功在顧云籬臉上收獲了一瞬間的怔愣,仿佛沒想過她會這么大聲回答自己。
她是怎么想的呢?林慕禾咬了咬嘴唇,卻忽地聽見顧云籬的輕笑聲。
“沒關系,我喜歡這樣。”
顧云籬的語調很平直,如果不是她微微翹起的嘴角,幾乎就要叫人以為她是在講一件多么嚴肅的事情了。
但平淡的話,也足以在林慕禾耳邊炸起一道粉紅色的余波,她一時間愣住,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她了。
“所以,你不喜歡什么,都要和我說。”隔著白紗,林慕禾似乎能看見她眼底那點笑意,“情愛之事,我是傻子,從前只覺得古怪,卻從來不知為何,那天你喝醉了,我才知道,你想得有這么多。”
這人好像無師自通,明明不是什么令人驚心動魄的柔美的情話,但卻有令人心動的玄妙。
林慕禾大有被反將一軍的感受,抿抿唇,嘟囔道:“明明是塊呆木頭,現在是怎么了……”
她聲音很低,顧云籬沒聽清,歪歪腦袋:“什么?”
“沒什么,”前者仰起頭,“那你要做好準備了,我應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比如?”
比如這一路看起來水到渠成的緣分,實則少不了她處心積慮地運作。天定的緣分很難得,但自己一點點爭取來的,品嘗起來也是一番好味。
林慕禾笑了笑:“我不告訴你,且看云籬的悟性吧。”
這又在給自己出難題了。顧云籬皺了皺眉,但沒有說什么,上前牽起她的手,頗為無奈地妥協道:“那好吧。”
兩人說著話,又不免提及方才的事,林慕嫻的異狀,過量使用的安神藥,還有莫名問出那樣問題的沈姨娘,無不昭示著府中的詭異。
“她想報復宋氏,是而將槍口對準了林慕嫻?”顧云籬黯了黯眸色,“我聽府上仆役說,她是自林慕嫻剛出月就跟隨撫養的。”
“我小長姐兩歲,從前究竟發生過什么事,都不清楚。”
“但無論如何,也算她咎由自取,這是她的還報。”
從惡人的位置倒轉成為受害者,不知林慕嫻知曉真相,得知自己最依賴的人也不過拿她算計時,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但那都不重要了,靜觀其變,看惡人自食其果,必要時再推波助瀾一番就好。
林慕禾仰起頭,看了一眼頭頂日光正盛的天,忽然百感交集。
不過兩個月,便又經歷了這么多事。
若你在天有靈,且認真看吧。
入夜前夕,官家忽然派內侍急召入宮,同行還有十多個禁軍陪護,看起來格外看重,就連此時都要陪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