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去死——”
可供呼吸的空氣一走而空,顧云籬眼中閃出了生理性的淚花,空余的腿死死踢打著沈闊,臉色逐漸漲紅。
“沈郎!”一聲疾呼,終于將沈闊神志喚回,他手猛然松開,空氣爭先恐后涌入xiong腔,顧云籬劇烈咳嗽起來,眼前被淚水糊了一片。
掐死她會留下罪證,況且,還要給桑氏交差——沈闊強迫自己冷靜片刻,隨即站起身,任由顧云籬癱倒在地,用盡力氣也無法起身。
“你不是好奇你父親怎么死的嗎?”他抹了一把雜亂的頭發,“不如你也來體驗一番——”
這時,顧云籬方才看見了被繩結吊起,懸在自己頭頂的一只幾乎快有半人高的巨大沙袋。
渾身血液一涼,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只沙袋。
“快走!已經告訴了娘娘,稍后她就要過來了……”孫氏急忙拉扯沈闊要把他帶走。
喀拉一聲機關響,沈闊走上前,解開了吊起沙袋的繩子繩結。
腳步聲逐漸遠去。
而頭頂的沙袋也失去最后的一節束縛,轟然墜下!
一瞬間,巨大的壓力襲來,死死壓在顧云籬前xiong——
剛回來不久的空氣一瞬間被擠壓出去,重力幾乎要一瞬間將人壓死,零星的空氣也不給顧云籬留下,她死死咬著牙憋著一口氣,不讓最后保命的空氣流失。
壓在椅背后的手瘋狂想要撐起與地板的距離,然而這是徒勞,幾乎快要一個人重的沙袋壓下來,就算手腳皆松,也未必能脫手,更何況如今根本動彈不得的情況?
她心涼了半截,難道今日就要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密室之中嗎?
不斷動彈的手壓在底下,顧云籬卻猛然摸到地板處有一節高低不平的縫隙。
——還有機會,只要雙手松開,就尚且還有活路。
思及此處,她開始瘋狂用那一節凸起的石板刮蹭,將那繩結磨破。
此時,求生的欲望被全身調節至最高的閾值,她死死咬住牙,面色憋得發紅發黑,手下的動作也一刻不敢停下。
壓在肚子xiong口的沙袋愈加沉重,空氣馬上就要告罄,顧云籬甚至看見了視野兩邊逐漸上浮的黑邊——那是瀕死的征兆。
原來當時父親獄中死時,便是這樣的感受?這般想,滔天的恨意再次奔涌而來。
決不能草率地死在這里。
這個念頭一起,壓在身下的手早已鮮血淋漓,她顧不上痛感,繼續用力摩擦。
終于,一陣細微的崩裂聲傳來,繩結開裂,壓在身下的手頓時松開,她只愣了一瞬,飛快地就要去推搡壓在身上的沙袋——然而長久沒有呼吸,重傷的身體,又加上方才的一番動作,可供她驅使的氣力早已告罄。
她推不動這連正常人都難以推動的沙袋,可見沈闊真的下了死手,要她今日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