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頭不再有信遞上來,翌春歸來的約定,也被忘卻。
她不知邱以微與自己失聯的那幾個yuejing歷了什么,在林胥一葉蔽目的信中,得知的只有她與他相戀,要如俗世夫妻般喜結連理。
如今回頭看來,興許那些時日,并非如此。
此后,她常在山中聽到些風言風語,說邱以微已成婚,更有甚者,說她已有身孕。
也是這之后,白以濃第一次與她的弟弟說上了第一句話。
“我不信阿姐會放棄西山的一切,我要下山去親自問個清楚!”
然而等不及他親自下山,一群黑衣人之人浩浩蕩蕩地上了西山帶來了一個令白以濃至死不敢忘的消息。
邱以微身死于難產,死在了下山后年的臘月。
春歸,春歸。簡單的二字,自此之后,成了一種奢望。
“你們……”邱以期渾身顫抖,連劍都拿不穩,“我不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阿姐呢!”
白以濃立在山門階前,只有放在劍柄上的手顫抖著暴露了此時她徹底亂做一團的心緒。
呈上來的只有邱以微下山時的一身西山校服,還有那只有些磨損的銀冠、和刻有名姓的西山銘玉。
“大人哀思甚重,尸骨不能返還,只有將衣冠奉上,煩請另立衣冠冢。”
一聲劍鳴,說話之人還未反應過來,便有血花飛濺,他的手筋被盡數挑斷,血灑了山階一地,白以濃面無表情地收劍:“是死是活,我要親眼見了。”
她要下山,誰也攔不住,但親眼看見了那冰涼的墳冢,心徹底涼下時,她才恍然怔忡,那個人真的不在了。
“孩子呢?那是阿姐的孩子,我要帶她回山……”
名為林胥的人一身官服,不見當年在邱以微信中提及那般落魄,只背手道:“慕禾不足月出生,身虛體弱,從娘胎里便有弱癥,你們常年與劍器打交道,殺伐之氣太重,東京溫養之地,她在這里長大,會比西山好。”
慕禾?便是邱以微的孩子,隔著屏風,她遙遙看見了那個在搖籃中,孱弱地不像是一個月大的孩子,就連母乳都不怎么會咬,還需乳娘時時刻刻喂著。
這樣的小家伙,怎么能受得了沿途去西山的顛簸?
躊躇一番,這樣的想法還是作罷。
回去的路上,邱以期泣不成聲,白以濃卻只覺得那幾日腦袋空空,仿佛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回到西山,她失魂落魄地收拾屋內,翻動匣屜,卻轟然掉落出厚厚一疊的信件,散落滿地。
她低頭一封一封去撿,手背卻一shi,不可置信地眨眼,淚滴掉落得更快,打shi了她的手背——遲來的眼淚洶涌地落下,將信封都打shi,洇出了那之后信紙上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