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籬其實沒有醉到真的失去意識,朦朧之間,還是能聽見自己倒下之后的喧鬧聲。
而后,她聽見林慕禾悄悄附在她耳邊,試探著問:“真的醉暈啦?”
她想撐起眼皮回答,但醉意上涌,擋也擋不住,強撐了一番無果,記憶也在這一瞬間斷了片。
緊接著的那段記憶確是昏天黑地,死活想不清楚,更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一路回房的顛簸都未感受到,仿佛喝得死過去了一樣。
不知過去多久,顧云籬突然間毫無征兆地睜開了雙眼。
有些陌生的紗帳,還有一股熟悉的香氣,她遲鈍地眨了眨眼,只覺那股酒意還未完全褪去。
天色已黑,些微月光透過床紗照射進來,照清了眼前的光景。
她腦仁有些疼,仍舊有點昏沉,艱難地扶著一邊床就要起身。
這一起身,沒能成功——有什么東西壓住了自己的衣角,她一用力,又倒回了床榻。
“嘶——”撐著腦袋翻了個身,顧云籬正想喊人,可在看清眼前的光景后,話音倏地停在了嗓子眼里。
床榻的里側,有個人披散著長發(fā),正對著自己,安靜地熟睡著,她一身中衣輕薄,離自己很近,顧云籬瞪著雙眼,幾乎要與她鼻尖相觸。
長睫如羽,靜謐地闔著,她睡覺很安穩(wěn),半只胳膊壓著自己的衣角,是一個極其信任自己的睡姿。
顧云籬知道,自己認得此人,但卻一時間想不出來她叫什么名字。
晃了晃自己一頭漿糊的腦袋,她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并未醒酒。
介于清醒與迷糊之間,她痛苦地眨眼,盯著對面人隨著呼吸微微動彈的嘴唇,忽然福至心靈。
那個名字近在唇邊,她眨眨眼,開口。
“是你……”
“林慕禾?!?/p>
自己應當是還未醒酒的,顧云籬潛意識里非常清晰,但意識卻被還未褪去余味的酒精操控,迷蒙間,手已經先大腦一步,將林慕禾耷拉下來的幾絲劉海拂了拂。
兩息之間,她看見林慕禾的眼瞼輕輕顫了顫。
呼吸一緊,來不及移開目光,便對上她倏然睜開,清亮的眸子。
“醒了?”她輕聲問,先一步握住自己還沒來得及抽離的手,“手心還是燙的。”
帳內幽暗,只有些微的光照亮著顧云籬的視野,她有些驚愕地發(fā)現(xiàn),面對這樣的光景,自己原先那呼吸驟緊,哮喘的毛病不知何時不犯了。
現(xiàn)下還有許多不合理之處,但顧云籬醉酒的腦袋蒙蒙的,不足以思考這些,只能看著林慕禾支起身子,松松垮垮的中衣微微向下垂去,露出一截光潔的脖頸,以及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
她呆滯地眨了眨眼,只盯著那處,一動不動,片刻,緩慢又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喝點清水?藍太醫(yī)走之前說,要明天醒來再喝醒酒湯?!彼f來一只瓷杯,遞給顧云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