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東西,不止這些。”
顧云籬一怔,忽然明白了她在看什么。
面北而去,正是大內。
心中驟然重重一顫,顧云籬眼中紛繁變幻,看著起身北望的人,心口劇烈地跳動起來。
她一直覺得,李繁漪眼中燃燒的那團火焰很危險,會將身邊的人灼燒,波及一片,但此時,月色入戶,風聲蕭索,她與林慕禾坐在軟墊上,對面的清霜與隨枝神色都有些怔怔,一時之間,她竟然覺得這團火沒有那么危險。
這是既可以燎原將人灼燒得死生不能,又可以溫暖身邊人的一團火。
望著李繁漪的背影,陰影逐漸被月色拉長,就連清霜似乎都隱隱明白了些什么。
“諸位,”她開口,將手中杯盞的酒液灑在廊下,微微側頭,回看幾人,“我不要做一人之下……若可選,我要做萬人之上。”
“我給你們機會決定去留,”李繁漪吸了口氣,卻從袖中扔出一只匕首,哐當一聲砸在桌上,“此事若不成,千古罵名是有了,若不愿與我同道,我也明白。”
顧云籬挑了挑眉,抿著唇,暫時沒有回答。
連同林慕禾,都在盯著那跌落桌上,被月光照射得泛著光的匕首。
清霜也罕見地沉默了,眼底有些迷茫,最終方才咽下的馬蹄糕似乎也失了味道。
隨枝行商多年,自來很忌諱與官家人打交道,在強權之下,任你家財萬貫,有多少錢都沒用,但棲風堂能順利摻進棲風堂、在東京積攢人脈,其中未嘗沒有長公主的作用在內。
幾人相視,似乎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衣料輕輕展起,幾人一道起身。
那柄匕首被人拿起,銀邊的刀鞘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推開,沾染著幾分涼意。
“圣人有云:‘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后世之功如何評說在后世,”顧云籬說著,將那柄脫鞘的匕首雙手呈上,連同身后站起的另外三人,“殿下要立當世之功,我等自然同道。”
“請殿下收刀。”
眸光閃爍,李繁漪唇瓣抿起,眸光垂落在那柄匕首上,刃身打磨得細膩,可見倒影。
她與那刃身映照出來的那雙眼對視,復而笑了笑,抬手將匕首收下。
“有幾位的話,我果真踏實了不少。”
旌旗獵獵,自望春門起,隊伍綿延數里。
街巷清道,官家出行,是而百市暫停,只為了方便皇帝出行。
這場秋獵有百官參加,明日正是開始,今日一些重臣便已隨同皇帝車駕一道而行。
熱鬧的街巷中,臨近街道的商鋪窗扇大開,擠著腦袋想往看,瞧一瞧官家與皇后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