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幾人臉上沒有任何同情之色的事實,還是落入了疼得快要精神錯亂的李磐眼中,林慕禾目光輕輕瞥過他,絲毫沒有留戀,便附耳朝著顧云籬說了句什么,全然沒有李磐想得所謂心疼的眼神。
幾個太醫風風火火地將人抬走,唯恐耽誤了最佳治療時辰,片刻,那唱籌官這才遲疑著將最終結果宣布了出來。
“第四場,長公主隊勝!”
李淮頌面色黑得能滴水,竟然發現自己一時間瞪不過來人了,這場上幾個,不是廢物點心,就是跟自己對著干的,實在令人心煩!
“二哥兒,你急躁了。”大獲全勝的李繁漪不動聲色,冷冷出聲,目光又落在那匹馬身上,冷聲吩咐一旁的女史,“害人的chusheng,拉下去殺了。”
這話含沙射影,大有指桑罵槐之意,李淮頌咬了咬牙,還是忍了下來。
馬場上跌落摔傷已是常事,但這回表面看來是李淮頌故意如此,回了御臺,李準的神色也晦暗不明,只問了李磐的情況,沒有夸贊,也沒有苛責,令人摸不清狀況。
但這一局終是李繁漪勝了,她心情頗好,換了衣裳重新坐回位子上,撐著腦袋看著臺下的第五場開始。
另一邊,叫了一路的李磐終于掰好了骨頭,在一陣劇痛中,他腳踝上打了夾板,配了只滑稽可笑的拐杖,太醫給他上好藥,叮囑了幾句,便下去煮藥了。
疼痛緩解了幾分,他躺在床榻上,越想越難受,一口氣堵著上不來——怎么旁人出盡風頭,自己卻出了這么大一個丑?
還有離開時,路過林慕禾時的那眼神——
越想越氣,他不顧仆從阻攔,不顧腿上腕上傳來陣陣刺痛,架著拐杖便走了出去。
這一出去,卻迎面有個佝僂身子的人擋在身下,李磐不耐煩地伸出那條好腿踹了他一腳:“遭瘟的!擋爺的路作甚?!還不滾!”
那人顫巍巍仰頭,揉著被踢的地方:“貴人,我就個撿馬糞的,您息怒、息怒哈……”
抬起臉來,是張胡子拉碴的面容,不修邊幅,只有一雙眼似有若無地閃著光。
他無暇管這些,罵了一句,便朝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怒火中燒,此時,他只想找林慕禾問個清楚,問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憑什么敢對自己這樣……
他不敢制裁上位的人,怒火一下子便發泄在了比他位低之人身上,將仗勢欺人演繹得淋漓盡致。
走過一個營帳,他忽然聽見一陣動靜,倏地停下腳步,忍著疼痛仔細去聽。
圍布之后,少女悄然的話語聲傳來。
“我厲害吧?”營帳之后,林慕禾揪著顧云籬的衣裳,仰頭邀功似的問詢。
“厲害,”被她堵著的人聲音柔和,帶了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縱容,“那幾桿都打得漂亮,我不如你。”
然而,這并不是林慕禾想聽到的話,她不滿道:“就這些?”
顧云籬眨了眨眼,垂眸看去,可見她前xiong露出的光潔白凈的皮膚,還有那雙撲扇著睫毛的眼,沙土的氣息還縈繞在她身側,卻沒有沖散那股皂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