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儀額角一抽一抽,眼前發黑,聽見這一句話,僅剩的什么東西似乎也在這一刻破碎了。
“拉下去!不要跟他廢話!”李繁漪氣得發昏,轉身又去看身邊李淮儀的狀況,他面色發白,揪住自己的一角衣裳,似乎想要說什么。
“阿、阿姐!”他說了一句,又吐出一口淤血,李繁漪雙眼瞪得澀痛,卻不敢移開眼神,趕忙握住他的手。
“我在這,你等等、你等等,太醫就快來了——”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發燙,她狠狠掐著自己皮肉,才保持著聲音的穩定,“太醫呢,去尋顧云籬!快去!”
躺在輪椅上的人反握住她的手,聲音艱澀,在昏迷前想盡力發聲。
李繁漪趕忙低下身去聽。
“對、對不起。”
耳邊嗡嗡了一聲,瞳孔一顫,李繁漪大腦忽然一白。
聲音隔絕之外,顧云籬提著藥箱氣喘吁吁奔來,見此情形,就知道又出了大事。
用衣擺飛快掃開那些碎瓷,顧云籬趕忙叫人把兩人拉開,讓李淮儀平躺下來。
飛快搭指探脈,李淮儀已經暈了過去,只剩李繁漪握著他的手,心情近乎絕望地看著忙碌的眾人。
摸到脈象時,顧云籬松了口氣,又趕忙掰開他的喉舌去看,摸了幾滴茶水在手上,放在鼻尖嗅聞,這才轉身安慰她道:“殿下,別急,毒尚且不致命,快將太子殿下放到榻上去!”
幾個機靈的宮人趕忙動了起來,李繁漪眨了眨眼,方才定神,她一把攥住顧云籬的手腕,道:“顧大人,務必治好他!”
語罷,轉身同太子詹事追了出去。
顧云籬一腦門官司,取針開始封住穴道,在其余人驚懼的目光中,有條不紊地開始醫治。
“砰”得一聲巨響,擋著路的門被來人一腳踹開,門后幾個摁著掙扎著的李磐的宮人聞聲一怔,呆呆地看向一腳被踹得吱呀作響的木門。
木門吱呀一聲,發出不堪重擊的哀鳴聲,李磐與李淮儀一樣也嘗了一口帶毒的茶,此時手臂被人勾著,正癱倒在地嘔血。
“殿下,殿下,您要做什么?”幾個宮人拉扯著掙扎的李磐,看著面色可怖的李繁漪驚叫。
嘔血的人見狀,心頭那股升起的熱血似乎終于減弱了下去,面色慘白,一個勁地抹著自己口中溢出的鮮血,驚懼地看著不遠處那宛如惡鬼般的女人。
“讓開!”厲喝了一聲,李繁漪扭頭瞪視了一眼那上前拉扯自己的內侍,后者頓時一個激靈,急忙松開她的手。
下一刻,只見她隨手將一旁侍衛的腰間佩刀抽了出來,刀身劃過刀鞘,用了極大的力,帶起一陣令人牙酸的刮蹭聲,火花飛濺,刀泛著寒光,映照著李磐面如金紙的臉。
“你、你不能殺我!”他連連后退,堆疊的衣袖被身后的樹枝掛爛,口中語無倫次,“先皇要點我做儲君,你不能殺我,不能——”
幾個宮人見李繁漪舉起長刀,看著她暴怒的模樣,一時間都想著保命,紛紛松開李磐,驚叫這閃躲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