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常煥依也覺得不對,擰眉問:“昨夜沒睡好?我怎么覺著這妮子這些時日這么嗜睡呢?”
顧云籬點點頭:“正是如此,也是時候回東京,不能再耽擱了。”
本身林慕禾和自己一同來襄陽前線,她便不太贊同,如今她狀態越來越差,顧云籬恨不得回到多日前,攔下林慕禾。
但說再多都無用了,快些回東京才是頭等要緊的事情。
“禾丫頭?別睡了,先起來喝些水?”常煥依擔憂地看著沉睡著的林慕禾,揚聲呼喚她。
而她卻像是睡沉沒聽到一般,一句回應都沒有。
“禾丫頭?”她又問。
顧云籬渾身一緊,肉眼可見地有些慌亂,不等常煥依再問,她探出手,撫上林慕禾的臉頰。
這一摸,她猝然一個激靈。
“何時起得高熱?!”
“阿禾?”她再次試探著叫出聲,林慕禾眉頭因難受緊蹙著,似乎聽見了身旁兩人的呼喚,想要努力睜眼,可眼皮卻像是黏住一般,努力睜開,也不見效果。
心跳驟然有些紊亂,顧云籬連忙搭指去把脈,手指探觸到那躍動著的脈搏的剎那,她的心臟陡然涼了半截。
這樣的賣相并不陌生,在第一次臨云鎮內為她把脈時,便是這樣急速跳動的心脈,彼時她身體羸弱,絕計承受不住這樣的過強過快的脈搏,好在這半年來,她身體逐漸養了過來,影響暫且還不會太大。
好端端的,為何會突然這樣?
顛簸的馬車之中,顧云籬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臟在亂跳,還是車內太過顛簸搖晃的緣故,心口里難受得厲害,直至常煥依喚了她一聲,她這才回過神來。
“這孩子的高熱太突然……”
“不,”想起什么的顧云籬卻忽然開口,“她這些天異常嗜睡,我就隱有不妙的感覺,如今果然應驗了。”
常煥依蹙眉:“嗜睡,也該有個緣由才是。”
顧云籬調整好呼吸,將身上的外衫脫了下來,摟過身旁人發燙的身軀,緊緊將她裹住。
她的身體發顫,明明溫度燙得嚇人,卻還在打著冷顫子。
忽地想起什么,顧云籬小心翼翼地將她手腕從衣料中抽了出來,輕輕將她的衣袖撩起。
被精心包裹住的傷口上的紗布潔白如新,每日睡前,顧云籬都會認真細細給她將小臂上的傷口重新上藥包扎,雖有蠱蟲的影響一直未能愈合,但這些天精心照料下,即使勞累,傷口也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子。
再將紗布纏開,那層血痂子仍在,只是整個顏色發黑,連著傷口四周,都浮起了一道頗為詭異的黑青色,像是跌打之后留下的淤青。
看到這一幕的剎那,顧云籬便飛快聯想到了遠在東京的桑盼——子母蠱相連,相互影響著,或是因為這一次相隔太遠,又或是桑盼那邊出了什么問題,影響到了林慕禾,是而這幾日接連困頓嗜睡,身體用這樣的方式調節,直到不堪重負的這一日,才爆發出這樣一場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