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我只要見一個人,咱們就到談判桌上議此事。”
李繁漪蹙眉,沒想到他的要求竟是這樣,她抿唇,問:“人?是誰?”
“罪后,桑盼。”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時隔數十年呼喚一個故人的名字一樣,李商譽聲音顫抖地說出這四個字,“明日便要見到,否則,和談一事,再無可能。”
說罷,他輕輕指了指自己的身邊。
兩人沒有多說幾句廢話,李繁漪也沒有再與他虛與委蛇的興致,但聽見這個要求時,還是驚愕地揚眉。
李商譽也沒有再說什么,扔下這一個條件,便將二人“請”了出去。
迎著這群叛軍如炬的目光,兩人奇跡般地毫發無傷地從敵營里走了出來。
出了屋子里,那股陰冷潮shi的感覺也總算褪去,清霜打了個寒顫,心有余悸地朝后看了一眼:“這人真會這么放過我們?”
直到原先帶來的護衛都完全回到身邊護送兩人,清霜這才有些驚訝地確認,這商王好像真的不打算把他們怎么樣。
如今兩方勢力差距這般明顯的情況下,李商譽能提出的條件不下千萬種,為何偏偏只是提一個這樣不起眼的要求?
桑盼與商王又是什么關系,值得李商譽撇開旁的,以她來作為開始和談的籌碼?
顯然,李繁漪現如今思考的便是這件事,桑盼越來越瘋癲奇怪的舉動,似乎也是在商王起兵謀反之后越來越明顯、嚴重。如此看來,這兩人之間定然還有著什么關系。
這般思考過罷,李繁漪一路沉思。
想要知道這一切,如今不可能再折返回去詢問商王,對方也未必會搭理他們,那邊只有去詢問桑盼了。
“殿下,這件事情,要一五一十地和那群大臣們說嗎?”搖晃的馬車中,清霜仰起臉,問詢道。
講出去與否,似乎更關乎于桑盼如今的處境,以及朝臣是否會同意以桑盼為交換的條件也都不是定數,一想到政事堂中又要因此吵個天翻地覆,李繁漪便覺得腦袋一陣抽痛。
“不必與他們說了,”她思索至此,一撩車簾,對外面正坐著趕車的明桃道,“改道從西水門走,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從西京回來了。”
明桃一愣,雖不明,卻還是一撤韁繩,調轉了馬車的方向。
“他明日就要見人,再讓那群老家伙爭吵個沒玩,根本來不及,而今和談還能暫緩戰事,有個喘息之機,”李繁漪坐了回來,豎起一根手指在清霜眼前晃了晃,“屆時,你只要記得,是商王以交換父親舊物為前提,決定是否和談,明白?”
第一次要保守這么大的秘密,清霜如臨大敵,連忙做了個把嘴拉上的動作,點頭如搗蒜:“嗯嗯!”
馬車改道,趕在城門關閉前快速過關。
在長幽宮中找到桑盼時,她正在躺在冰涼的磚地上,癡呆地望著宮室的天花板。
剛剛經歷一波藥癮的侵蝕,加上白日顧云籬的話的刺激,她腦中混亂一片,眼神迷離,就連來人都沒有發現。
看著這樣狀態的人,李繁漪不禁有些懷疑,就算此時將桑盼帶去李商譽面前,她神志不清,又能有什么有效的溝通?
這樣思索著,地上的人似乎終于發現了她,她神志不清,還在幻覺中,看見她,不知看成了誰,扒著冰涼的地板便要爬過來:“明謠、明謠,你來看我了?你終于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