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前,西山弟子下山援助襄陽水軍,弟子千余眾,又有閩州水師出兵援助,個個精銳,襄陽水師士氣大振,一夜之間,便傾覆了本營,余部周旋許久,卻仍不敵……”
“他們向來避世,怎會突然下山!”一拳捶在門框上,李商譽的面部近乎扭曲。
“這……”
“不必說了。”突得,他一停,“依柳先生所言,明日只留一千精兵守城,其余人,給我向前壓!”
他不信,在人數的壓制之下,一個西京還不能攻破了。
然而,事情也并非向他預料眾的所發展。
在人數的壓制下,朝廷軍隊節節敗退,在洛水旁膠著,一條防線時進時退,打起了拉鋸戰,顯然,李商譽沒有耐心再與朝廷周旋了,吐蕃人的到來,壓倒了洛水最后的防線。
如李商譽所想的攻城之景并未出現,原本擰成一股的吐蕃軍卻突然擅自退離,沿西而去,幾乎是落荒而逃,原本士氣正盛的叛軍見此,一時愣在原地,全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硝石煙氣彌漫,戰鼓聲不絕,城下的殺號聲卻突然一頓。就連城墻上指戰的李繁漪都有些懵,情況突然,不等她搞清楚狀況,一只蒼鷹如撕裂黃昏的玄鐵箭鏃,自北地遙遠的天際破云而來!
它雙翼卷起罡風,瞬息間已掠過廝殺戰場,帶著一股北地寒霜般的凜冽殺意,直撲李繁漪所在的城樓!城上將士無不側目。
下意識地,李繁漪抬起肘臂,那蒼鷹一個精準的俯沖盤旋,穩穩落在臂膀之上,羽翼收攏,猶帶風雷之勢。
李繁漪目光一凝,迅速解下牢牢縛于鷹腿上的細小信筒。展開密信,力透紙背的寥寥數行,卻仿佛挾裹著北地風雪與刀鋒的寒意:
“長孫憐聯北地刀術,已破吐蕃王帳于拒馬川。焚天烈焰,盡殄豺狼!”
一則消息如天降神兵,第一時間,李繁漪反應過來,忍住此刻的熱淚盈眶,振臂高呼,將這個消息極盡全力向奮戰的將士傳播去。
反應過來的守將們也心神振奮,喜形于色,來往之間奔走相告。
難怪這群吐蕃人臨門一腳時逃走,原來是老家受敵,被迫不得不撤回。
北地與邊境蠻族打得交道多,對其迂回的戰術更為了解,比起經驗相對欠缺的朝廷守備軍與地方守軍,朔州軍可謂所向披靡,吐蕃人恐朔州軍多年,數十年活在其陰影之下,此次愿意隨李商譽出兵,不過是因為韃靼虎視眈眈,分散了朔州軍注意才敢上前,但任他們如何想,都沒料到這群人竟會折回南下來援助永西路。
只聞其名,便可讓一群人嚇得屁滾尿流慌不擇路。
看著潰退逃散的吐蕃軍隊,叛軍之內霎時愣在原地,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只這愣神的一陣,李繁漪大喝一聲,緊閉的城門轟然大開,氣勢大漲的守備軍一涌而出,向著城下慌亂的叛軍壓去。
戰勢斗轉,叛軍潰散而逃,一路向西而行。
大勝一場,朝中精神振奮,一概緊張的城中氣氛也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