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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軍主營之中。
桑盼木然地坐著,聽著外面一陣陣的傳報聲,聽出來如今戰況應當十分焦灼。
“人數壓制,就算他們暴走又如何?大王,不必憂懼,只要撐住如今陣型不動,待這一波過去,反攻不過眨眼之事!”
這樣的慘狀,就連吐蕃人都看得恐懼,還未近前幾里,便紛紛停滯不敢上前了。
李商譽擺手,柳先生瞥了眼那坐在榻上錦衣華服的女子,閉上嘴快速離開。
“依蘭,你覺得這一仗誰會贏?”對面的人已經與記憶里的少女相差甚多了,眼角的褶皺、失神的眼瞳都像是在提醒他物是人非的標志,但他仍舊彎著眼角,問道。
這與桑盼設想得不太一樣。至少不該是這樣,好似不計各自前嫌,原諒了一切的模樣。
她算不得好人,李商譽也不是,昭罪宮里兩個月的溫存終究破滅,年少的自己想隨李商譽私奔,但擺在自己眼前的又是逃后家族面臨的殺頭之禍,但那個家,與自己好似也沒有太大的干系。
斟酌之間,李準一紙令下,讓李商譽自決去留,猝不及防之間,李商譽幾乎是沒有猶豫,便選擇貶謫去西南,為他而后的復仇大計積攢力量。
她被拋下,有了身孕還不知,可某些方面,她又何嘗沒思量過拋下他?只是自己道行太淺,不及他絕情。
“誰贏了,我不都是死路一條?”她勾唇諷道,“你何必裝作不計前嫌的模樣?這些年桑家在西南如何打壓你,你豈會不知?”
臉上溫柔的表情消失了一瞬,李商譽像是被她不加掩飾的言語刺激了一下:“你變了好多。”
“物是人非,我已做人母,怎會不變?殿下,你又在想什么?以我做交換條件,不就是想折磨我嗎?莫非……”她一哂,眼里透出幾絲譏諷,“你想破鏡重圓,回到從前?”
這話刺破了李商譽心中某處難以啟齒之地,他面色變換,手緊緊攥著,臉上的表情更加陰騭:“依蘭,你是想氣我……”
“我早已不是先前人,殿下也不是少年郎了,不必再說這些話,徒增惡心了。”桑盼閉了閉眼,又道。
一股怒氣從心底竄出,燒得李商譽理智快要耗盡,啪嚓一聲,他手中捏著的杯盞碎裂,血濺了一手。
話還未出口,忽聽門外疾步跑來一人,他以為還是通報前線戰況的,怒斥了一聲,那人卻不走,徑直在門外報起:“大王!襄陽急報!”
“西南水軍大敗!余部逃竄,不知下落!”
怒氣驟然一止,李商譽擰眉,猝然轉身,顧不上桑盼,一腳踹開房門,怒問:“七日前傳報還有萬余人,如今這算什么?!”
“大、大王,是、是……”
“是劍道!”
“七日前,西山弟子下山援助襄陽水軍,弟子千余眾,又有閩州水師出兵援助,個個精銳,襄陽水師士氣大振,一夜之間,便傾覆了本營,余部周旋許久,卻仍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