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豊律法,確實不能如此斷案。
深吸了一口氣,白崇山起身離開位子,走至堂中,對著屏風后的二人深深一拜:“事已至此,此事如何,還請兩位殿下定奪。”
動了動身子,李淮儀調整了一番,側眸看了眼李繁漪。
收到一個首肯的點頭,他方才正襟:“此事……牽涉甚廣,白御史,你與杜大人繼續監理此案,若真有冤情,右仆射,我與阿姐定然會還你一個公道,三日后,再升公堂。”
林胥也道:“既然如此,那臣便等諸位給臣一個‘公道’了,只是顧大人同有嫌疑,只處置我,有失公允吧?”
話到此處,場中的氣氛又尷尬起來,林慕禾咬了咬唇,不知他又要作甚。
閉了閉眼,白崇山一拍驚堂木,道:“既然如此,顧大人,只能讓您暫居御史臺中,避嫌了。”
眸光躍動,顧云籬緊攥住的手緩緩松開,扯了扯嘴角:“自然,依大人所言。”
為了避嫌,這幾日杜含甚至都不能與顧云籬她們接觸,兩方不便溝通,更讓眼下的態勢向林胥倒去。
是夜,東京城內起了呼嘯的大風。
狂風將窗扇吹得哐哐作響,仿佛無數只無形的手在奮力拍打。房內,燭火被從窗縫鉆入的疾風拉扯得忽明忽滅,光影在墻壁上瘋狂跳躍。
杜含坐在堆積如山的卷宗后,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她面前的桌案上攤開著今日搜查林府的詳細記錄,每一個“無異常”、“未發現”、“未見可疑”的字眼都像針一樣扎著她的眼睛。白日里林胥在公堂上那有恃無恐的冷笑和反咬一口的囂張言辭,此刻仍在耳邊回蕩。她奉命搜查,掘地三尺,卻一無所獲,這不僅是失職,更讓整個彈劾林胥的行動陷入了極其被動的境地。
她面上不顯,眼底卻是幽深。
朱筆被丟在一旁,溢出的墨汁將軟宣染紅,杜含疲憊地撐著腦袋,只覺得額角的神經在嗡嗡作響。
“篤篤。”書房門被輕叩兩下。
杜含抬眼,目光如冰刃般投向門口:“何事?”聲音是一貫的清冷平穩。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藍從喻面色有些復雜,身后狂風大作:“阿含,有人來找你,說你應當認得她。”
杜含蹙眉:“我認得?”
話畢后的片刻,藍從喻身后擠出來一人,披著深灰色的披風,整個身子顯得很小,緊接著,她將兜帽取下,露出了那張熟悉的臉。
“杜大人,是我。”
看清那人,杜含唰得一聲從座椅上起身。
“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