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睡過去了,還是……?
手心摩挲過仲堇微微隆起的手背筋脈,曲起指節(jié),在上面敲了敲。
“松手,”她輕聲道,“你要勒死我了。”
“嗯…”仲堇的喉嚨里悶出一聲低應,手臂卻陡然收得更緊。臉順勢埋進她頸窩,溫熱的呼氣鉆透衣料,一路燎進肌膚深處,灼得她后背沁出一層薄汗。
殷千尋攥住韁繩的手指微微泛白。
她忍了又忍,終于忍無可忍,唇間擠出一聲:“你——”
“我好想你…”
仲堇將臉更深地埋進殷千尋的肩窩,聲音悶窒,從層層疊疊的衣料深處滲出,綿軟而潮shi,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往心里墜。
殷千尋的脊骨微僵了片刻,才低低笑了一聲,嗓音卻極淡,好似雪末擦過刀刃:
“今兒是吃了坦腹草么。說話這般露骨。”
……
這語調(diào),有一絲不尋常。
往常的殷千尋若聽到仲堇講了這般情話,早該得意地像只偷了腥的貓,尾巴都要翹到七彩云端上去,定還不忘譏誚地調(diào)侃她兩句:“你才知道想我?”
可此時,她的聲音卻清淡地近乎陌生,甚至有幾分倦怠的憂郁。
仲堇仰起臉。
方才隔著衣料,殷千尋只覺得肩頭一陣陣發(fā)潮,這會兒才聽真切——仲堇的聲音里分明裹著細細的顫意。
“千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殷千尋不作聲,只是望著前方,眸色比夜色還沉。
仲堇只能望見她半邊側(cè)臉,月光在挺秀的鼻梁上投下一線微弱的光,如刀鋒上的冷痕。
“為什么這樣問?”殷千尋終于開口,嗓音極輕,一粒沙墜入深潭,半分漣漪也不曾激起。
“你方才…開了殺戒…”這幾個字沙啞而破碎,字字都含著血味。
殷千尋卻笑了。
笑聲輕輕脆脆,像瓷片刮在青石上,又艷又冷:“是啊,那又怎樣?”
她抬手,指尖閑閑地梳過馬兒的鬃毛,順勢輕輕一旋肩膀,不著痕跡地從仲堇的懷抱中滑了出去。仲堇的下巴倏然失了依靠,整個人像是被抽了筋骨,僵在那兒,凝望著殷千尋的身后,感覺喉嚨被棉絮堵死,聲音澀得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