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是問:“你要、出去嗎?”
清早第一句話,嗓子啞得不成樣子。
“是呀,”奚然眼神詫異,“我給你倒杯熱水吧。”聽上去啞得有點嚴重了。
熱水的聲音,那同款的杯子里水汽蒸騰,叢宜輕咳了兩聲,覺得自己頭昏腦漲的。
奚然繼續說:“我哥來了,帶他逛逛臨州。”
她斜挎上小包,出門時跟叢宜招招手,說了拜拜。
隨著宿舍門開合,門外照射進來錯落進叢宜眼底的光在一瞬間泯滅。
她看上去孤寂,有種死水般靜置的感覺。
但是很快,奚然又呼哧呼哧的推門進來了。她看上去累得夠嗆。
因為她哥搬了個行李箱來,里面都是她媽媽說的給她帶的東西。
母上大人總是擔心奚然在學校過不好、吃不飽、穿不暖,怕她受欺負。但其實沒有,奚然真的過得挺好的。
奚然興致很好,她還拉開行李箱翻了幾包零食分給叢宜,放在她書桌上。
叢宜看著去而復返的奚然,總有種做夢的感覺,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奚然再次出門,她回身看著叢宜,搖搖手機:“大概下午就回來了,你有什么要我帶的可以給我發消息。”
叢宜點頭,說:“拜拜。”她竭力笑了一下,雖然落在奚然眼底連唇角輕勾的程度都沒到。
她說:“玩得高興。”
奚然回以一個微笑:“嗯,拜拜。”
都是“拜拜”,她說出的語氣卻不同,好像由那句話起,死水微瀾,漣漪漾開。
總是未被重視留意的目光停駐在奚然身上直到——
直到宿舍門緊閉,所有光和聲響都像被隔絕在外,那是另一個世界。
叢宜才垂下眼。她仰著脖子脫力一般靠在白墻上,寬大的睡衣領子半斜,露出伶仃而明顯的鎖骨。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連她也覺得自己今日不太妥當。
一般人對旁人這樣的目光多少都會覺得不對勁,但是奚然不會,她接受的目光太多、紛亂而嘈雜,而且她神經的確不細,用她哥哥的話來說,哪怕全世界的人都逆著她跑,奚然也只會繼續前行,她幾乎只有在這種格外反常的時候才會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寢室樓下,那個曾經開騷包跑車的哥哥現如今成熟穩重,繁重的工作歷練讓他仿佛被歲月沉淀一般,連座駕也換成更有商務味道的黑su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