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惟想,他也有小貓。黑漆漆,金閃閃,生氣的時候也這樣。
再后來他想辦法托人搞到幾條河豚,放進凱厄斯的培養(yǎng)皿;龍崽對毒素的抗性極高,河豚的死亡威脅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反而小貓追蝴蝶似的在培養(yǎng)皿里追著河豚到處撲騰,玩得不亦樂乎。
凱厄斯都快忘記這件事了。
但楚惟幫他記了起來。
凱厄斯比他更先反應過來,此前還有些悶悶不樂的臉龐煥發(fā)欣喜的光彩:“楚惟,你又多想起來了一點,是不是?”
楚惟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不因他的笑容而微笑:“……嗯。”
這下什么爭執(zhí)、冷戰(zhàn)頃刻間煙消云散,凱厄斯用力地抱住他,嗓音既有笑意也有哭腔:“楚惟,你多想起來一點我了。楚惟,總有一天你會全部想起來的,對不對?”
“我會的。”楚惟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哄一個很年幼的孩子,“總有一天,我會把所有關于你的事全部記起來。”
兩個人就這么旁若無人在那兒擁抱,誰都知道來往的路人在看,但誰也不想松手。
貝琪·銅錘站在店里,手里還拿著一束正在修剪的明槐葉,呆呆地看著自己愛慕的凱先生和楚老板如此——如此親密——忽然想起來妹妹以前悄悄和她說過的八卦:依米的兩個哥哥,可不只是兄弟那么簡單哦!
好吧。小姑娘手中的葉子蔫噠噠垂下腦袋。看來貝莉說得沒錯。
兄弟就是兄弟,兄弟也可以變成妻子啊。
重新獲得自己房間支配權的依米拿上圖畫書,開開心心下樓找矮人朋友玩兒去了,而小粢趴在香粢糕的準備材料盒子旁睡得正香,夢里都在飄香粢糕的甜味兒。
于是家里只剩下大人。
楚惟在陽臺上侍弄那幾盆艾緹瑟爾花,盡管他和凱厄斯都有能力讓圣靈之花開得像“深淵”一樣到處都是,為了不引起居民的恐慌,還是只保留了幾盆,過個眼癮就行。
天上的夜空星辰銀亮,地上的圣靈之花湛藍,中間擁著高潔綺麗的圣子——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了——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收拾好餐桌的凱厄斯走到陽臺,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怎么也欣賞不膩的美景。
他從后面悄悄靠近,正要給楚惟一個驚喜,后者好似也無時無刻探知他的存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轉(zhuǎn)過身,望著他的黑眸沉靜:“凱厄斯,我有話跟你說。”
小龍頓時緊張起來。
一般來說,家長這么鄭重其事地叫全名都不是什么好事兒。
他迅速反省了下晚餐有沒有哪一道做糊、剛剛洗碗有沒有打碎盤子,都沒有;那么難道還是白天冷戰(zhàn)的事兒嗎?他道過歉了,好幾次了,可要是楚惟還沒有消氣……
楚惟見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大敵,忍不住笑了:“這么緊張?”
這笑容讓凱厄斯松了口氣,還是照原計劃抱住楚惟——只不過是從正面——先黏黏糊糊討了個吻,然后問:“楚惟,你要說什么?”
楚惟與他手指緊扣。十指連心,牽手就是兩顆心相連,這是個讓兩個人都覺得安心的親密動作。
“凱厄斯,我想回答你之前的那個問題。”楚惟用眼神制止他任何想要再次道歉或者辯解的打岔,“你說我是不是只對你有責任,是不是跟對你的喜歡不一樣,不是的。”
凱厄斯不說話了,眼巴巴看著他。
“我和你是一樣的。我也喜歡你,用你喜歡我的方式。我也會有吃醋、嫉妒、占有欲……有人類的七情六欲,有戀愛中的患得患失。因為我也很愛你。”
他看著呆呆的小龍,忍不住笑了,然后鄭重其事地又呼喚了一遍他的名字:“凱厄斯。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是我創(chuàng)造的,從一切的最開始,你就是我的。所以過去,現(xiàn)在,未來,我想你只是我一個人的——好嗎?”
他不再需要答案。
一個熱烈、深情、綿長的吻,已經(jīng)回答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