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出了門。
李寡婦家就在村子最西頭,兩間低矮的土坯房,院墻塌了半截,院子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只瘦骨嶙峋的老母雞在刨食。
空氣里飄著一股苦澀的藥味。
舒錦敲了敲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門開了條縫,露出李寡婦憔悴蠟黃的臉,眼下一片青黑。
看到舒錦姐弟,她愣了一下,隨即局促地搓著衣角:“恩人?你們……有事?”
“嬸子,栓兒好些了嗎?”
舒錦語氣溫和。
李寡婦眼圈一紅,側身讓開:“托、托姑娘和神醫的福,命是撿回來了……就是身子還虛得很……”
她引著兩人進了里屋。
屋里光線昏暗,土炕上,李栓兒小小的身子蜷在打滿補丁的薄被里,小臉依舊沒什么血色,呼吸細細弱弱的。
聽見動靜,他費力地睜開眼,看到舒林野,干裂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笑,卻沒力氣。
舒林野幾步走到炕邊,小聲問:“栓兒,你好點沒?我給你帶了塊麥芽糖。”
他從懷里摸出一小包用油紙仔細裹著的糖塊,輕輕放在李栓兒枕邊。
那是昨天他從鎮子上特意買的,阿姐給的銀子。
李栓兒眼睛亮了一下,小手指動了動,想碰又不敢碰。
舒錦看著炕邊小幾上那碗幾乎沒動過的黑乎乎藥汁,又看看屋里家徒四壁的凄涼,目光最后落在墻角一個破筐里。
幾個黃褐色、帶著明顯綠芽的“土蛋蛋”滾落在筐底。
“嬸子,”舒錦走過去,拿起一個發了芽的土豆,問道,“這些,就是你們那天挖了吃的?”
李寡婦臉上頓時浮現出驚恐和悔恨:“是!就是這催命的玩意兒!都怪我、都怪我眼瞎!孩子餓狠了,在溝邊刨出來,看著像能吃……誰成想……”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
舒錦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土豆,那粗糙的皮和嫩綠的芽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她心里默默盤算著,之前她已經有一些了,現在正需要擴大需求量。
但是還要買一些其他的東西,還得打開生意市場,還要讓人相信這些是能吃的。
現代的生意肯定是做不了,那邊什么土豆制品沒有啊?
李寡婦盯著舒錦手里那催命符似的土蛋蛋,又看看炕上氣息奄奄的兒子,蠟黃的臉皺成一團,嘴唇哆嗦著:“這、這毒物……恩人你拿它做甚?快扔了!沾了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