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暖閣內的三個神情不一的章家人。
養心殿內。
安神香的青煙裊裊升起。
周皇換下了那身威嚴的龍袍,只穿著一件明黃色的常服,斜靠著軟塌上,顯得頗為輕松。
“坐吧。”
周皇指了指面前的一個錦凳。
“多謝陛下。”
林昭也不客氣,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剛才在慈寧宮暖閣里應付太后還是挺累的。
“你倒是不客氣,和那幫子人前人后兩套的老東西不一樣。”周皇啞然失笑。
“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
“陛下說的是哪件事?”
“兩件都是,不管是教訓戶部那幾個,還是應付太后的事,你做的都不錯。”
“不過今日先不聊那些,朕要和你說一說春闈士子的事情。”
周皇揉了揉眉心。
“這幾日,接連有人上書,讓朕收回成命。”
“朕也想聽一聽你的意見。”
“恩科三百名進士,你打算帶去北境多少?”
周皇的目光不自覺銳利起來。
林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仔細思索了一會。
然后,他抬頭看向周皇,反問道:“陛下,您覺得臣該帶多少?”
“滑頭。”周皇笑罵了一句,卻沒有生氣,反而饒有興致地說道,“朕若是你,便將這三百人,盡數帶走!有這三百個天子門生作為班底,不出三年,整個北境,便可經營得如鐵桶一般!”
林昭聞言搖了搖頭。
“哦?”周皇有些奇怪,“林愛卿有什么別的看法?”
“臣以為,能帶走二十人就已是潑天之喜了。”
“或許,真到出發的那日,一個人都帶不走也不足為奇。”
“嗯?”周皇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陛下,臣說,這三百貢士,臣一人也無法強求。”林昭站起身,正色道,“十年寒窗,所求為何?無非是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如今他們得償所愿,正是苦盡甘來之時。”
“北境苦寒,更有刀兵之險,無人能有資格強迫他們放棄眼前的錦繡前程,隨臣去那不毛之地,賭一個未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