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陣心煩意亂,沐浴更衣過后,剛進屋子,她的腳步頓住了。
矜貴出塵的男子隨意地坐在黃花梨座椅上,修長的手指覆在一本陳舊泛黃的手稿上,眸光深邃,云開雪霽地望向她,“漪兒,我們談談。”
裴司堰出聲打破了僵局。
竇文漪幫他斟了一本熱茶,極力解釋,“殿下,我們真的沒有什么,我只是把他當作朋友。若是我有意,當初章淑妃早就動了求圣上賜婚的念頭,哪會是現在的情形?”
裴司堰鳳眸一寸一寸掃過她的臉,她實在太清麗動人了,以至于誰都想跟他爭上一爭?
哪怕她都貴為太子妃了,他們還不死心,還想覬覦她?
他的眼底淬著寒光,唇齒間似碾過萬千情緒,最終化作一句,“孤相信你,但是不放心他。你和他當真有那么多舊情需要敘舊嗎?他對你的心思,你心知肚明。他約你見面,你就非要赴約嗎?”
一個‘孤’字,宣示著他的身份和怒意。
竇文漪垂眸,抿了抿唇,“殿下,我當他是朋友,所以有些話必須說清楚。而你也是一樣,我不希望你們因我產生隔閡。”
殿內,落針可聞。
裴司堰神情微頓,忽地笑道,“當初,你救下章承安那天,孤就懷疑你是我的漣兒了,不,確切來說,是在寺廟遇到你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了。”
“漪兒,你原本就是孤的漣兒,不是我不厚道,要跟他搶。”
那時,他確實問過自己是否去過淮陰縣,可那時,他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想要自己的小命。
竇文漪心里頓時五味雜陳起來,“何必再提這些?”
裴司堰臉上閃過一絲錯愕,腦海里浮現出自己親手掐住了她的脖頸……胸口悶堵得難受。
為了謀娶她,他的手段確實卑劣!
裴司堰眼底閃過一抹洶涌的痛色,“對不起,那時……我沒有相信自己的直覺。竇文漪,你為何要背著我服用避子藥?我到底是我哪里沒有做好?……我改,還不行嗎?”
果然,還是避子藥的事,讓他情緒失控了。
竇文漪心頭一軟,神色坦蕩,“殿下,我們畢竟還沒大婚,還是你希望別人看我笑話嗎?再說,當初,我們不是商量好了,要對外宣稱你的病癥有礙子嗣嗎?”
“另外,我們學醫的都知道,女子太早產子,有損身子,于母于子都沒有益處。”
裴司堰懷疑的眸眼在她臉上逡巡,“真的?”
“嗯,殿下是男子,自是不知道女子的難處,尤其是產子的風險,就像半只腳踏入鬼門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