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停下腳步,甚至沒有看她第二眼,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你站住!”她在身后尖叫,“你害得我這么慘,你晚上睡得著覺嗎?!”
我停下,轉過身,平靜地看著她。
“我睡得很好。”
她被我的平靜激怒了,沖上來想抓我,卻被一股無形的氣場震懾在原地。
她看著我干凈的衣服,看著我安然的神情,再看看自己泥濘的雙手,終于崩潰大哭。
“我是你媽啊!你怎么能這么對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法律規定,我有贍養你的義務。”我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旁邊一家便利店的老板,“這里面有五萬塊錢。從下個月開始,我會每個月往里面打一千塊。她可以憑身份證來這里領取生活物資,但僅限溫飽,直到她去世。”
我看著我媽,一字一句,像在宣讀一份最終判決。
“你想要的山珍海味,名牌包,被人捧著的生活,自己去掙。或者,下輩子投個好胎。”
說完,我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她歇斯底里的咒罵被雨聲淹沒。
那之后,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只是偶爾,便利店老板會告訴我,她來領過幾次東西,后來就不來了。
又過了幾個月,我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說她在出租屋里因為偷竊鄰居財物,被當場抓獲,已經立案了。
問我作為家屬,是否要去探望。
“不必了,”我對著電話說,“依法處理就好。”
那個初夏的午后,陽光正好。
我和小姨在院子里新搭的秋千上,喝著冰鎮的檸檬水。
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我看到你了,你的院子很漂亮,跟你小姨年輕時一樣。”
我抬頭,看向院墻外。
那里空無一人。
我刪掉了短信,把手機靜音,放在一邊。
陽光透過薔薇花的縫隙,在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暖洋洋的。
我靠在小姨的肩上,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滿是花香的空氣。
那些糾纏了我二十多年,陰魂不散的噩夢,終于在這一刻,徹底煙消云散。
我的人生,終于只屬于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