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子,學生四小書《大學》、《中庸》、《論語》、《孟子》皆已背完,注釋也都自學背完,目前正在體會,五經《詩》、《書》、《禮》、《易》、《春秋》和《尚書》都已囫圇看了一遍,其中多艱晦深澀,學生還難以體會。”葉璟隱瞞了他五經雖然記不住,但都已經背了一半的事情。
這下整間班舍的夫子都震驚抬頭了,有個夫子脫口而出:“你說,你全靠自學,三月底才啟蒙,如今不過四月中旬,就已背完四小經了?”
他說完,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王夫子身邊拿起葉璟的卷子看。
“就這點日子,就已會寫這么多字了?雖然結構和起勢還有所欠缺,但也算工整了……”
他看著葉璟的卷子,但不免還有些懷疑,面色復雜地看了葉璟幾眼,最后問道:“你平日練字的紙張可還在?能否拿給我們看看?”
“誒!”王夫子聽金夫子如此冒犯的話,連忙拉住了他。
金夫子為人耿直,他實在是好奇,也不想和一個小孩搞什么虛與委蛇的那套,直白對葉璟道:“請你原諒老師冒犯,實在是……覺得有些不敢置信……所以,能否看看你平時的練字?”
葉璟面色如常地點了點頭:“自然可以,這樣吧,我練字的草紙就在校舍,夫子一起去看吧?”
好奇的不止金夫子,但敢直接說出來的,目前這間班舍里就他一個。
“夫子,您也去嗎?”葉璟朝王夫子問道。
王夫子也好奇,此時葉璟一問,他連忙順水推舟:“那為師也一并去看看吧。”
葉璟朝兩位夫子微微一笑,“那就請吧,學生帶路。”
在看到葉璟練字的草紙前,所有人都覺得葉璟可能是在說大話,每日一百張大字,那是何等堅韌的心性才能堅持下來?
別說一個八歲的小孩,便是他們也做不到每日背書、寫完課業,再自我加練一百張大字。
葉璟的房間擺設簡單,入門的右手邊就是書案,兩人隨著葉璟進屋,先看了一眼書案,書案上只擺著未寫的草紙和洗得干凈的硯臺和毛筆。
兩人打量了房內一圈,也沒見草紙放哪兒。
葉璟走到書架邊,從一側的地上抱起了一沓約有成人手掌一尺高的草紙。
“天吶……”
兩人喃喃出聲。
金夫子快走了兩步,接過了葉璟手里的草紙,粗粗一翻,便知葉璟所言非虛。
王夫子神色復雜地看向葉璟,“是我們的錯,先入為主,差點使得明珠蒙塵!”
“葉璟,你下午不用去上課了,在班舍里,我們出卷子給你考校一下你,若你基礎已經學得扎實,那就跟十三歲到十五歲的班次一起學吧。否則再在小班里學,就是誤人子弟了。”
金夫子則看到書架上被翻看的都有折痕浮起的封卷,他拿起一看,瞬間瞳孔緊縮,嚇得聲音都變調了:“你都開始看院試的卷子了?”
葉璟露出幾分羞赧的表情,他從書柜里抽出兩封卷子,和一沓上好的宣紙,宣紙上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他遞給了王夫子和金夫子:“這些是縣試和府試的卷子,還有我自己試著寫的縣試和府試的答卷,先生清看。”
兩個夫子徹底沉默了,說實話,活了這么久,像葉璟這么卷自己,這么勤奮的孩子,還是頭一次見。
他才八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