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這太荒謬了!這是欺君罔上的彌天大謊!
她手里的匕首,因為主人心神的劇震而開始顫抖。
但下一秒,無數個曾經被她忽略的,無法解釋的細節,如同潮水般涌入腦海。
父親在信中抱怨,陛下心思深沉,猜忌多疑,行事作風毫無男子氣概。
她自己也曾感覺,陛下雖然威嚴,但那份威嚴之下,卻總藏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警惕和不安。
還有,陛下從不讓任何人近身伺候沐浴更衣,永遠都是一個人。
以及那雙看她的眼睛,確實如她剛才所說,是在欣賞一件物品,而不是一個男人在看一個女人。
所有的碎片,在這一刻,被韋長安那句話,拼湊成了一個完整,卻又無比驚悚的真相。
陳鳶的臉,一瞬間血色盡褪,變得慘白如紙。
她握著匕首的手,再也使不出力氣。
“看你的表情,你好像想通了。”韋長安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
他繼續加碼,用最殘忍的話,撕開她最后的幻想。“現在,你明白了嗎?”
“一個女扮男裝的皇帝,最怕的是什么?”
“是手握重兵,功高蓋主,在軍中一呼百應的鎮國大將軍!”
韋長安的手,指向了地上那些地圖和書信。“你爹,就是懸在她頭頂上的一把刀!”
“她睡不著覺!”
“所以,她必須除掉你們陳家!必須收回兵權!”
“而這間密室,這些金銀財寶,這些你父親寫給你,充滿‘怨言’的信件,就是她動手的最好借口!”
“只要我把這些東西交上去,明天一早,抄家滅族的圣旨,就會送到你爹的面前!”
句句誅心。
陳鳶踉蹌著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箱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一直以為,是父親的耿直和功高震主,引來了帝王的猜忌。
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乖巧順從,在宮中謹小慎微,就能保全家族的安寧。
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
錯得離譜,這根本不是因為猜忌。
是一個女人,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必須要拔掉的釘子!
她的癡心,她的順從,她的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
“所以,我們的交易很簡單。”韋長安看著她崩潰的模樣,適時地拋出了自己的條件。
“今天晚上,我什么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