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隔壁屋子翻了個遍,總算找到半截要滅不滅的火。
取了一支香點燃,這火就算是借到。
火燃起來不等于就有了熱水,謝三娘蓋上洗得锃光發(fā)亮的蓋子,在等水沸騰的時間,她還得按著柳嬤嬤的吩咐去干另一件丟面子的事。
她一路小跑到了偏殿,秀女們正在往里頭走,罷了,面子能頂幾個事。
謝三娘深吸一口氣,隨即神色變得慌慌張張,跑幾步又跌了一跤,引得不少人都往這邊看。
門口站端盤子的孫茹嚇得差點碗都端不住,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連一向沉穩(wěn)有度的謝三娘都這么失態(tài)啦!謝三娘心里也苦,這一番動作都是柳嬤嬤讓她做的,連在哪摔跤都有學問,要多么慌張,眼淚要不要滴,俱在人家細致的吩咐里。
她當時應得輕巧,卻也實在沒想到有這么多人,連頭都不好意思抬起來。
“這是怎么了?慌慌張張的,站起來說話。
”柳嬤嬤不愧是在宮里呆慣了的,面色雖然焦急,但步履沉穩(wěn),暗地里還能找個角度朝謝三娘點點頭。
要學的還是太多,謝三娘咬牙站起來,按著計劃開口說道:“柳嬤嬤,凌主子和歐陽主子夜里不慎扭傷了腳,奴婢去太醫(yī)院請了藥,卻說這扭傷一時半刻好不了,恐怕……恐怕要誤了事!”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湊得近的秀女們和其他幾位嬤嬤聽到。
柳嬤嬤背對著她們,神色鎮(zhèn)定自若:“你先回去盡心侍奉兩位主子,我做主停了她們這幾日的宮規(guī)學習,只要能在選秀前好起來,那就不會有什么大影響的。
周嬤嬤,秦嬤嬤,你們覺得怎么樣?”周嬤嬤眉頭皺得緊緊的,望著謝三娘的眼神恨不得盯出一個洞來:“就按柳嬤嬤說的辦吧,要選秀出了什么差錯,拿你是問!”謝三娘恰逢時宜地抖了三抖。
“好了好了,”秦嬤嬤是個愛和稀泥的,“這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要真誤了大典,那也是那兩位秀女沒福氣,你再說說是哪兩位主子?”“凌主子和歐陽主子。
”謝三娘低著頭囁嚅。
“凌主子……歐陽,你是那個歐陽主子。
”秦嬤嬤抱著xiong,一聽到歐陽正思的名字,立刻想到了那位宮外的吏部侍郎,年紀輕輕淚眼婆娑的,嘴里說要女兒進宮享福,結(jié)果跟個水做的似的,每進一輪哭一次。
這要是歐陽主子真出了點事,那還不哭暈了去?周嬤嬤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眉頭越皺越緊,恨不得能夾死只蒼蠅:“那位主子第一天來找我鬧過,說服侍的人不夠,要不要再多派幾個人去?”柳嬤嬤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先安撫秀女們在偏殿休息一會兒,叫另兩位跟著一道去了歐陽正思和凌清禾所在的屋子。
謝三娘則在柳嬤嬤的遮掩下偷偷地跑到小廚房把火滅了,免得鍋里的水燒干。
再先三位嬤嬤一步,氣喘吁吁地跑過去給醒著的歐陽正思通風報信。
她覺得宮里要是辦一個跑步大賽,自己說不定能奪得頭籌。
三位嬤嬤不能硬闖屋子,隔著屋門問里頭歐陽正思和凌清禾能不能開門。
開當然是能開的,怎么開卻是有技巧,歐陽正思先是一溜煙按照三良說的,將窗子全部關(guān)上,再握著凌清禾的肩膀使勁地搖了幾下。
凌清禾就這樣趕鴨子上架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歐陽正思仔細瞧了瞧,床上的人面色發(fā)白,沒有其他病容。
她滿意地點點頭,抬起自己的右腳,一瘸一拐地跳過去開了門。
三位嬤嬤堵在門口,將屋里唯一的光線遮擋得嚴嚴實實,昏暗的房間里,壓根什么也看不清楚。
周嬤嬤想要叫謝三娘進來點燈,話卻被柳嬤嬤搶過去:“歐陽小姐、凌小姐,老奴聽說您二位腳扭了,想是缺了人服侍,三良手腳毛毛躁躁,不若在給二位添幾個手腳利索的。